“……”
绮罗目色一恍,怔怔望向樱花树。风拂过,一树枝叶簌簌,温柔了夏日。良久良久,绮罗眉间轻蹙,唇畔却微弯,似笑似哭道:“……傻子。”
萧远候无言,抬袖拢住了她,二人依偎在樱花树下。
……
夏日燥热,天际积云重重,隐约雷鸣,又下起瓢泼大雨来。江照左携着珠玉拜访公主府时,绮罗并不在。
青玉为他斟上一盏雪上松,道:“江大人来得不巧,公主昨日去了城郊皇庄避暑,些许过一段时日才会回来。”
江照左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侧首望着庭中的樱花树,道:“……无妨。”
雨势还大,不宜出行,青玉便让江照左在阁中暂留一会儿,又见江照左一身缄默,心中也无奈叹了叹,行礼退下了。
积云低压,雨珠溅落,沿着檐角飘进阁中,越过宽阔的青窗,见树影蒙蒙,在雨中萧瑟。
江照左眉间微恍,忽然想起些旧事来。
江南,烟雨蒙蒙。陈绮罗言笑晏晏地为他撑伞,衣袖却湿了大半,他接过伞,俯身替她拭去袖上的雨珠,她只是朝他笑,眼眸中好似有星辰熠熠。
“江照左,你连伞都撑得那么好。”
“……”
江照左垂了垂眸,缓缓将恍惚的视线收回。目光落在树下时,却忽然瞧见一块黑亮的东西,在泥土中露出一角。
“……”
江照左敛了敛眉,心中微动,忽然起身行入雨中,将那东西从泥泞中拾起。抹去污痕,见是一枚玄黑玉佩,其状似鱼,光泽暗涌。
不知是谁将它埋在此地,而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起睿王曾说过的话……玉佩、鱼状,年龄比绮罗大上几岁,故意将玉佩埋起,便是不想回大启……
萧远候。
江照左眉间似雪,心中回响起这三个字,一顿一顿的,在心中掀起波澜。
萧远候,若萧远候是大启的皇子,那么……
江照左神色难辨,身姿几分凛冽,提步走入雨中,吩咐随从道:“去,查一查杏花村的萧家……”
雨势渐大,难以平息。
……
“杏花村的萧氏夫妻本非京都人士,而是从边境逃难而来。十几年前,大启与大御边境战乱,诸多百姓流离失所,逃至京都,萧家便是那时随着难民一起入的京。逃难途中,萧氏夫妻拾到了一个名为萧远候的男孩,收留了他。萧远候能文善武,幼时便通诗书,却说不记得生父生母是谁。”
幽静的雅间里,江照左将玄黑玉佩缓缓搁置在案上,移到睿王面前,语气难辨道:“后来,萧远候与长公主相识,情非泛泛,长公主当日所言,也只怕另有隐情。”
睿王沉默无言,袖中的手却微微颤动,接过那枚玉佩反复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