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那孩子,自小便不让我省心,这段时日,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老皇帝缓缓睁开双眼,望向萧远候:“今日我已教导了她一番,想必你也知道了,听闻是你寻着了她,当真是难能可贵……”
“……”
萧远候目若沉潭,稳稳行礼,道:“公主殿下于我不同,我亦是尽心而为,您实在谬赞。”
老皇帝默了一默,随后目色犀利,却忽然道:“你可知晓,大启的天家,也是姓萧。”
萧远候面色微顿,如常平静,道:“我乃大御京都郊外人士,对临国大启倒是不熟。”
“……”
老皇帝忽然就笑了一声。
他对绮罗明面上少有管教,暗中其实并非如此。他知晓江照左,更知晓萧远候,这个萧远候……来历不小,又出自大启,于绮罗并非良人。
萧远候与绮罗在一处,没有半分其他心思?老皇帝多疑了大半生,对比也心怀疑虑。
老皇帝长叹一声,缓缓道:“京中盛传绮罗并非我的亲生骨肉,此事你可知?”
萧远候瞧了他一眼,见佛光在他苍桑的面容上映照,颌了颌首:“……知道。”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若你知晓其中真相,说不定……便会离开绮罗了。”老皇帝朝萧远候深深一叹,语气难辨道:“你可敢听,我这一段故事?”
萧远候面色不悲不喜,俯身行礼:“小辈愿闻其详。”
“……”
……
离开暮雪山庄后,萧远候并未与绮罗一起回公主府。
在朝晨露重时,他独自一人,踏上了与公主府背道而驰的路。人们说,萧远候终于忍受不了绮罗公主的无理取闹,彻底舍弃了绮罗公主。
绮罗置若罔闻。
她待如常地在公主府中,偶尔还会入宫赴宴。天气晴朗时,便懒懒伏在栏边垂钓,阴雨绵绵时,便捧着戏本子沉沉睡去,瞧见了琉璃玉珠,也依旧会露出笑颜。
青玉却觉得,公主不快乐。
萧远候为什么会走,她们无从得知。可对于萧远候的不辞而别,比起公主的无所谓,她们更加耿耿于怀,为公主感到不平。公主待他这般好,教他念书写字,替他照拂家人,他却一走了之,让公主陷入流言蜚语之中,简直是忘恩负义。
绮罗反倒悠悠长叹,劝她们:“人生难得欢聚,唯有别离多,你们要想开一点。”
青玉:我想不开。
江照左似乎也在忙碌着什么,一连几日不曾现身。直到五日后,才亲自拜访公主府。
绮罗在紫藤阁接见了他,为他沏上一盏雪上松。
“恭喜江大人近日升官,本殿下为您斟茶。”
近来江照左在朝堂上步步高升,如今颇受景华帝重用,已隐约有成大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