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绮罗陷入沉默。她眉间寡淡,眸中暗沉,并未被萧远候的一言半语打动。
良久,她忽然淡淡道:“可是萧远候,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被爹娘教养过。”
没有在爱里长大,也不懂得怎么爱人。
绮罗说完,拂袖离去,徒留一个孤寂的身影。
“……”
萧远候一顿,心中浮起一阵恍然,他动身想追,却被萧怀薇紧紧抱住。
“哥哥。”
最终,是萧怀瑾开了口,将事情如实相告。
……
送了萧怀瑾和萧怀薇回家,回到公主府时,已是夜幕时分。秋雨淅沥,送来阵阵凉意,檐下点了灯,晕出一片昏黄。
萧远候立在绮罗殿外,身影斜长。
霁玉神情为难,低声道:“殿下回来时没带伞,被淋了一身,染上了风寒,如今喝了药,正睡下了呢……公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萧远候嘴角翕动,没说什么,只依旧无言地立在廊下。
霁玉叹息一声,给他留了盏灯,便拢上披风,撑着竹伞离开。
夜影寂寥,雨意微凉。越过雨幕,萧远候望着轩窗里的隐约灯色,想起在京都听过的一些传闻。听闻长公主殿下幼时便失去母后,又三年先帝退位,隐居于京城外十里地的鸣鹿园,再没回京都。人们说,退位的老皇帝思念亡妻,故而对长公主有所不喜,即便长公主年幼,也不曾留在她身侧照顾。
“……”
想起今日所说与所闻,萧远候心中满是愧疚。
他沉默许久,终于走到轩窗前,轻轻叩了叩窗檐:“殿下,您睡着了吗。”
“咚!”
不知什么物件砸了过来,隔着一扇窗发出震响。紧接着,传来绮罗沙哑又恶气满满的声音:“睡着了!蠢货!”
萧远候:“……”
睡着了还怎么骂人。
叹息一声,萧远候终究没有离开,立在窗前等候。雨势渐大,声声作响,天边银光乍亮,一道惊雷响起,如铁骑刀枪,冰河破裂,震人心魂。
记得绮罗,怕打雷。
殿中忽然一声闷哼,萧远候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说了句冒犯便推门而入。只见昏黄灯色下,绮罗捂着额头,雪容紧凝,云摆松松垮垮沿着床榻垂下。
“……怎么了?”
萧远候俯身在榻前蹲下,担忧发问。
绮罗一哑,顿时侧过身去,低声道:“没什么,磕到头罢了。”
“……”
萧远候默了默,拾起斜落的锦被,轻轻拢到她身上,又抬起她的手,去瞧额上的红痕。
浅浅一片,但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十分醒目。
萧远候敛眉,起身去给帕子蘸了凉水,回来给绮罗揉额头。
绮罗素脸紧绷,落下一句:“哼,假惺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