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心中暗想。
萧远候沉吟一声,仿佛明白过来,道:“我知道了,殿下再念一遍吧。”
绮罗眉间扬笑,心道朽木也不是不可雕也,咳了咳,又念道:“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今尘埃落定,你也无需再留,你走罢……”
萧远候垂眸,扶着她的手:“好的。”
绮罗:“……”
“萧远候,我终于看出来了,你果然想离开我。”
绮罗终于忍无可忍,推开萧远候,抱袖气道:“我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既然你无心留下,那便走吧,我不留你。以后再也别回来找我!”
说罢,冷冷侧首。
“殿下……”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
“……”
氛围低沉,一时无言。
萧远候望着绮罗容颜,沉默几许,终究还是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绮罗神色恍然,云袖坠落,立在原地失神。萧远候……当真走了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对。
她性情淡漠,冷言相待,换作是谁都受不了吧?何况萧远候,本来也没有必须陪着她的理由。
绮罗神色黯然,伏到轩窗前望着街上纷纷人潮,不见萧远候的身影。她默了默,长指蜷缩,忽然觉得孤独无比。良久,绮罗忽然转身,离开听书楼,义无反顾地向人潮汹涌处奔去。
她想见萧远候!想告诉他方才那些话是违心之言……想真诚一次,让他别走!
行在纷纷人海中,绮罗心中恍惚,是从何时起,她心里就满是萧远候的影子呢?
是晨光初亮时,萧远候在长廊下等候,无言替她扶正发间的玉簪。是落雨纷纷时,她去接溅落的雨珠,萧远候在四下无人处,拿着锦帕一点点替她擦干掌心水渍。还是大病了一场,又是萧远候守在她榻前,在灯色朦胧下,一脸挣扎地念着缠绵的故事。
她伸手摸他的脸,语气沙哑地笑他:“萧远候,你的脸比我的还烫”。
他无奈一顿,将她手塞回锦被中。
绮罗想不起来了,她走入茫茫人海中,寻找着萧远候的身影,却寻了个空荡荡。
……他走了。
“……”
绮罗眉间低垂,缓缓俯身在垂柳旁蹲下,抱袖道:“……蠢货。”
“殿下。”
萧远候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低沉中蕴着温柔:“一会不见,怎么又骂起我来了。”
绮罗一怔,恍然抬首,瞧见萧远也候俯身蹲下,将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笑道:“我去给你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