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爷一把拽住艾登的左胳膊,又一把拽住艾登的右胳膊,强行让他环抱着正房门口的大石柱子。然后,掏出一条鞭子。
啪!
艾登咬着牙,说出一句话:“我不是马戏班子里的猴子,你带着我到处走,还穿着洋鬼子的衣服……至少得让我知道是干什么?”
啪!
疼痛袭来,艾登继续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叫出声。
啪!啪!
祁二爷力气奇大,而且毫不保留。艾登则死不吭声。
抽了四下过后,祁二爷收起了鞭子,丢到一边,然后转到柱子另一侧,微微俯下身来盯着艾登。
“你是个好小子。我当时拿枪指着你,你都没怕。你一身的伤,有时夜里做噩梦还大吼大叫,你不愿说,我从不迫你。但是,既然跟了我这个师傅,你得学会让别人怕你。现在还没到时候……”
艾登抬眼,疼痛让他很想瘫到地上,但他坚持站在那里,手继续抱紧柱子。
“那个马德昌,前清的时候就是挖坟掘墓起家的,杀过不少人,现在还有当大官的朋友。他的眼神你也瞧见了,他怕的是我,你这身衣服只是让他糊涂。我现在不用你出风头,不用你接话茬,我有我的安排,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就行。”
“我一直看着,”艾登不服气地接道,汗珠子滴了下来,“我能看出来。”
“我知道你他妈能看出来,”祁二爷猛地掐住了艾登的脖子,那只铁钳般的大手让艾登几乎窒息,他看到祁二爷的眼珠子几乎凸出来,牙也露了出来,“你这双眼睛不一般,否则我也不会要你。但你记住喽,少说,多看。”
祁二爷松开了艾登,又狠推一把。艾登摔在地上,刚被抽完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你的路还长着呢。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有仇人,你想报仇。但是小子,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想干什么,把你的舌头管住。这是乱世,人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也有第三条道,那就是你不吃人,但得让吃人的人怕你。”
艾登挣扎着爬起来。
“行了,去厢房待着,今儿晚上别吃饭了。把你的名字抄五百遍,当少爷就得有少爷的样儿,别他妈名字都写得跟狗扒的似的。”说罢,祁二爷进了正屋,把艾登留在院子里。
*
他们重新关了灯,躺下了,正屋的座钟早已敲过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