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行看约书亚的模样, 多半是做好了彻底失去儿子的心理准备了。那固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诺亚失踪到今天案情的转折, 这断断续续的,身为人父的他也是从希望越来越渺茫到希望破灭缓慢过渡。与一朝沉重打击相比, 孰轻孰重,难以分辨。
回学校的车程就要远一些了。车里仍是安静。赵慈行手里还抓着那个装着羊角包的小牛皮纸袋, 从宾馆房间出来她就一直抓着,进警署前她放在了车里,上车后她又重新抓在了手上。她这时紧握了几下,牛皮纸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坐在后座, 看不到艾登的表情,她想象驾车的男人脸上也许会出现不耐烦。
有轨电车与他们交错而过,发出diang diang的声音。这座城市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不会因为一个女学生的惨死和一个犹太人的失踪有任何变化,事实上它不会因为多数普通人而发生变化。这其实是好事,这也是曹元荣等人希望看到的。被改变的,也许只有约书亚-利维的人生,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至于林姣的至亲,至今查无音讯。
“你说诺亚绝不是凶手,你说不管警署怎么做,林姣案你都会一直追查下去,这些话还作数吗?”赵慈行看着车窗外忙忙碌碌的洋车、行人问道。
“当然。”艾登果断道,“但不再跟约书亚有关系,只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他停顿了一会儿,“你放心,我也不会让此事影响到你。”
赵慈行扭过头,看着艾登的后脑勺问,“为什么?艾登,为什么你认为诺亚一定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会如此关心此事?”
“因为这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艾登焦躁道,他的音量抬得很高,他几乎从来不与人这么说话。多数时候,他简简单单哼一声,有些人就吓得直哆嗦了。
赵慈行无比震惊,她赶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可有证据?如果你有证据,你应该告诉曹署长。就像海/洛/因那件事,你跟曹署长说明了,也许还可以一起追查出……”
“赵慈行,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有想的很简单。我承认曹署长有时候很官僚,不那么好打交道,对你又有偏见,但他看上去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刚才想了想,这件事处理起来确实有难度,就像他说的,万一凶手再抓走一个女孩儿怎么办,万一城里有些老百姓把这事怪在所有洋人头上怎么办……只是林姣也不能白死啊,既然你知道一些事情……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可以相信我,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我们一起商量……”
赵慈行说了一通,艾登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