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氏瞧着他们不见了人影,将手里的帕子一打,尖酸着声骂道,“小浪蹄子,在外边就干上了,还有脸装!”
高庭渊抱着聂珏小跑着回了聂府,进了府里便将她从氅衣里剥开,那双眼肿的不像个样子,可她还在哭,那种不出声的压抑的哭泣,见者皆心伤。
“去拿些碎冰和热水来,”高庭渊对九儿道。
门外王婶和骁骁连着其他几人不知所措,九儿将他们带离了,只道是聂珏起了热,叫他们不要担忧。
高庭渊拥着她上了床,解了她外罩的裘衣,用棉被将自己和她团围住,随后抱着人轻轻晃着。
“甘棠,我不知道你为何哭,但是那个人一定很重要,他走了,你还有我,他带走了你的家,我便还你一个家,你想要的,你向往的,我会竭我所能去拿到,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不会像他那样离你远去。”
高庭渊拿着她的帕子擦着那脸上的泪,她的眼已经肿的过分了,高庭渊碰都不敢碰,只抱着她接着说话。
“你的眼睛不能再哭了,你哭了这么久,他也看不到,他都不回来找你,你忘了他吧,忘了他你会好过点,甘棠,你还有这一大家子,他走了,王婶、骁骁和九儿他们还在,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在这里早已扎了根,便是他走了,也会有一天回来看你的。”
“回不来了……”聂珏摇着头,嗓音哑的如沙砾磨过,“她回不来了。”
高庭渊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紧,还想要劝她,外面九儿来敲门了。
“高大人!”
高庭渊下床来,按好被子,到门口接了东西进来。
他拧干了热毛巾替她抹了脸,随后捏着冰袋往她眼下敷。
“甘棠,他只是出走,外面的世界迟早会看腻,他就能想起家里的好,他是骗你说自己回不来。”
聂珏那纤长的睫毛只那么一动,眼泪又落了他满手,她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杜修彦走的时候,你吐了一口血,如今那人走,你准备瞎一双眼睛吗?甘棠,你想想我,我看着你这样子我难不难过?他走了,那便是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我要,”高庭渊说,“你看看我,我不会走,你打我我都不会走,我不会像他那样让你伤心,我会陪着你一起到老。”
他看着那眼里的泪还在往下流,突然就发了火,托起她的下颚寒声道,“你告诉我他是谁,我现在去捉他回来!你不准再哭了!”
聂珏听了他的话,抬眼直视着他,她的眼眸红的像要爆掉,冰袋敷了这么久都不见效果,她却扯着嘴皮想笑,可惜她笑得太难看。
“你抓不到她了,她已下定了决心,我若抓她回来,她会恨我。”
高庭渊平生第一次感觉无力,手里冰袋都不敢从她眼睛挪开,又压着声道,“那我陪你一起等他回心转意,别哭了。”
聂珏双眸紧闭,张开手抱上了他的颈,靠进他怀里变成了缺爱的孩童。
“我少年时,见她第一面,心中便认她是我最亲的人,她长得那么好看,像是话本里的神,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好看的我后来长大了都记得初见时她有多惊艳,她总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可她对我是一等一的好,便是没时间过来看我,也会托人送东西给我,她比谁都细心,总会照顾我的想法,这辈子,我就她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