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渊轻抽出手,往天上一瞧,月上中天,莹亮喜人,他轻道,“是的。”
“不许去!自她入京,我没一天安生日子过,若不是圣人英明,我早因她之故要与圣人离心,让她死在那诏狱里才好,”高仲瑾愤然道。
他的愤怒高庭渊看在眼里,“父亲,就算没有聂珏,圣人也不可能放纵你这么胡来的,她首先是天下的君,而后才是您的妹妹,您在朝中结党,便会被她忌惮,现下她借着聂珏的手清掉了您的朋党,但您想想,她若不顾念亲情,您还能坐在这里安稳的发怒吗?”
他撂下话,人欲出走,身后高仲瑾一着急就高喊道,“那聂珏你就算娶进来,也只能是个妾,一个没家世地位的女人别想以主母的身份进门!”
高庭渊脚下顿了顿,斜过脸道,“士农工商,她好歹也在第二阶,咱们还是末位,您在看不起谁?”
他不再和高仲瑾多说,匆忙出去了,徒留高仲瑾气的捶扶手,对月频频叹气。
高庭渊进了宫,果见御书房灯火透明,他由宫人通报,少顷里面开了门,请他进去了,他到了房里,地上还跪着跟在聂珏身边的内卫十二。
“澹澹,这么晚进宫也是为聂珏而来?”女帝温和道。
高庭渊躬身跪定,沉沉道,“陛下,聂大人犯了何罪?”
女帝肃目冷面,停下手里的笔道,“聂珏的老师陈善皓朕今日见了,他与朕说明了聂珏的来历,朕现下怀疑她是谢中亓的学生。”
高庭渊心下清楚她的疑心病犯了,便道,“您有证据断定她就是谢中亓的学生?”
女帝微懵,她是听了欧阳钊和陈善皓的一面之词,再被贾子兰一激,仅凭着自己的感觉就把人打进了狱,真的要说证据,根本没有。
她没回答高庭渊的问话,而是去问十二道,“你跟了聂珏近半年,这半年她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十二头抵着地,眼边的视线落在高庭渊身上又收回,道,“回禀陛下,聂大人平日生活很有规律,出行简单,一般也不怎么结交友朋,闲暇多在书房,据卑职观察,聂大人是个好学之人,便是晚上就寝之际,亦会看上半个时辰的书才歇下,但是半年里,卑职确实没看出她有异动……”
女帝敛起细眉,胸中乱成了麻团。
高庭渊说,“陛下,戴氏能查的这么彻底,聂大人功不可没,并且当时微臣重伤,若没有她,想必早死于深山野林之中。”
女帝还是犹疑,“陈善皓亲口说出聂珏明拜他为师,暗叫老乞儿老师,这其中要说没鬼,朕不信,除非陈善皓撒谎。”
“若陛下有疑虑,微臣派人去那方家村调查一番,自然就知道是谁从中作梗了,”高庭渊道。
女帝点下头,“朕也想让人去一趟,刑部的人朕不放心,由你去查,朕确是能安心的。”
高庭渊斟酌片刻,又说,“陛下,容微臣多嘴一句,聂大人下狱,对谁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