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珏冲进来,她斜视着地上的女子,那身儒服刺疼了她的眸子,她勾唇与曹席之道,“曹大人,教唆冯公子侮辱儒士,暗中造谣朝廷命官,可知所犯的是大齐哪条法令?”
大齐官制森严,为官为士不得私下狭妓,造谣生事者,从轻削官,从重判流放,女帝重儒,举国尊儒,如经发现亵儒者,死罪难逃。
曹席之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犯了什么罪,但有冯远智背锅,他就不信,有人敢治他。
“刚刚中尉大人说这女子不配穿儒衫,我便再加一句,你曹席之哪堪得配一身官服!”聂珏转与带来的问事道,“扒了他的衣裳!”
曹席之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日常穿服皆按七品官员的行头,今日着儒巾,穿绿袍,端的是七品官员的架势。
两个问事一左一右按住他,“你们敢!本官是圣人亲封的探花郎!你们不怕圣人动怒吗?”
聂珏浅浅笑起,“本官按律拿人,自会等圣人公断,你还是留着嗓子在圣人面前嚎吧。”
她又走到冯远智跟前,先看一眼高庭渊,同他一笑,“中尉大人?”
高庭渊冷冷一瞥她,将冯远智丢在地上。
聂珏看冯远智还晕头转向,道,“冯公子,还记得本官吗?”
冯远智酒醒了一半,脑子没转过弯,瞪着聂珏只一懵,竟色眯眯伸出手来抓她,“美人……”
聂珏身欲退,一旁的高庭渊先握住她的细腕拖至一边,上手又是一巴掌。
这回冯远智真被打醒了,望见聂珏带的那几个问事,一双绿豆招子不停的眨巴着,“你们……”
聂珏挣开手腕,对高庭渊说了声谢,又和其他问事道,“请冯公子走吧。”
高庭渊心知她瞄准了那厮,便道,“聂大人,拿了一个曹席之还不够让你解气吗?”
聂珏双目弯弯,仰起头,和他对视,“下官有什么气,下官只是秉公执法,难道中尉大人要阻拦不成?”
官大压一级,高庭渊要真想拦,她确实带不走人,可明日她就有参他的由头。
“聂大人好大的官威,本官有说过拦你的话?”高庭渊抖了两下袖子,人便作无事外走。
冯远智被问事押倒在地,急切的叫起来,“表兄!表兄!你不管我了吗?”
高庭渊充作未闻,踏步出去。
聂珏指着地上的女子道,“把她也一并带走。”
大理寺少卿聂珏捉了刑部侍郎冯孝宏的公子,一夜就震惊朝野上下,个中缘由或许没几人知晓,但这下马威给的是十分的力道。
儿子下狱,冯孝宏岂能酣睡,他着人给大理寺卿带了话,勒令他给聂珏施压,让她放了冯远智,冯孝宏官阶还不如大理寺卿,却能对着大理寺卿吆五喝六,凭的什么,凭着就是他背靠高家,是女帝妹婿。
奈何他遇到的是不吃软硬的聂珏,大理寺卿放话让她放人,她直接话从耳边过,人在她手里,只要她不愿意,大理寺卿都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