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妤小心翼翼收好图纸,人盘坐下来道,“京中武馆多了去,你既然存着教她的心,不若把她送到武馆中,送她进周家军,这不是让她去遭罪吗?”
“我自有我的道理,军中都是实地操练,她学到的东西更多,放在武馆,埋没了她一身天赋,”聂珏倚倒在被上,她着实困顿。
周筱妤道,“人我是收了,能不能成才要看她自己,女子从军比男子要艰难的多,她要是受不住,我亲自给你送回来。”
聂珏对她放心,“我当然信得过你,但你也不要过于给她特权,便当她与普通将士一般,”她停了停,又加一句道,“虽是这般说,我心里还是疼她的,若有人口头辱没她,你得替我教训回去,她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我不能让别人欺了她。”
周筱妤歪过脖子,看她,“你为何一定要送她入军?”
聂珏睁开眼,里面困意消了,流露出了寒,“往后你会明白,如今跟你说,不就没意思了。”
离近元正,官家下放了一个月的正旦沐,官员都有了休息的时间,家家户户换了新,整个燕京融进了新年的热闹中。
聂府也开始采办年货,府中的仆人多是吏部司分配过来的,如今王婶虽接了执事,人员安排上却还是没有适配过来,年货采买这样的事她不愿意交给别人,转头叫了骁骁和瑞禾并着几个仆役去做了。
骁骁与瑞禾两人性格本就不合,同做一件事,往往吵得满院子人都不得安生。
他们一早出了门,回来时吵得在卧房睡午觉的聂珏都能听到。
她从床上坐起来,午后的暖阳隔着纱窗照在她的脸上,竟睁不开眼,她抬手遮住额,往外面呼了一声九儿。
九儿应声,推开门,便见聂珏一只脚穿进木屐中,她低着身子,背后的发零零落落垂到了胸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晕出了粉,上面还有未清醒的睡意,好看的让人不想打破。
“外面怎么了?”
“回大人,是骁骁和瑞禾回来了,”九儿回答她,然后麻利的把棉袍披到她身上。
聂珏拢着袍子,捂住口打了一个呵欠,“去看看罢。”
骁骁叉着腰指责瑞禾,那模样分明学了王婶,好笑得很,“你怎么这么笨!被人宰了也不说!”。
“也,也就多了几个铜板,我又不是故意的,”瑞禾反驳他。
聂珏揉了揉额角,“又为了何事争吵?”
“让她去买椒柏酒,别人只花四十铜板就能买来一斗,偏她要多花十个铜板,”骁骁怒道。
瑞禾瘪着嘴,将哭未哭,“大人,我,我……”
她入府才几日,便做错了不少事,于心难安,生怕聂珏对她责备,继而赶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