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措只觉得自己栽得彻底,他手足无措,“不是,哎哟,我不是……”
卞婃还是这样做错事情的模样,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我是不是很没用。”卞婃的夺命三连问让陈措几乎崩溃,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唐僧念着紧箍咒的孙悟空,再是郁闷都得继续跟着护着。
陈措最终宣布败下阵来,“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卞婃一扫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昂起锋利的下颌骨,吸溜了一下鼻涕,将溢出来的些许眼泪用手背豪爽的抹去,一双兔子眼般红的眸子里再没了那些软弱。
“好啊。”卞婃笑得狡黠,让陈醋有一种被坑骗了的感觉。
陈措带着卞婃到了里间的休息室内,他让卞婃先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而后便出去找来了冰块,裹在纱布内递到了卞婃的手上。
卞婃的笑嘻嘻的想要接过来,胳膊刚抬了一半,就痛得嘶了一声。
她卷起袖管,就看到上边交错着的淤青和掐痕。
“这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卞婃不禁骂了一句。
陈措臭着一张脸出其不意的将冰袋挨在了卞婃那浮着巴掌印的半边脸上,冰得她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本想瞪陈措的卞婃在看到他脸上那副阴沉至极的表情之后,便选择默不吱声的乖乖坐好。
“你倒是能跟我撒泼耍狠,怎么到那人面前你就怂成那样?”陈措悠悠的开口。
“盛航那种人,你越是跟他犟,苦头吃得越多,不如畏畏缩缩的假意服个软,他反而就觉得没意思了,就像今天这样。”卞婃说得故作轻松。
但陈措只想知道,她摸清秉性之前到底吃了有多少这样的苦头。
“你怎么招上他的。”
“是他揪着我不放。”卞婃像是个委屈的孩子,着急告状。
但随即她嘴巴一瘪,又匆匆搪塞过去,“算了,就是个爱闹腾的二世祖,他也不敢闹什么大动静的。”
不敢闹什么大动静?陈措瞥了一眼卞婃躲闪的眼神,没有戳穿。
很多时候,看不见的伤痕才是最致命的。
“早上警察都被惊动去学校了,不是什么小事吧。”陈措故作平淡的提了一嘴。
卞婃明显的抖了一下。
但她太会伪装了,总能将情绪拾掇着藏得很好。
“我报的警。”卞婃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自己,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她这时候还有些小得意。
这个回答倒是在陈措的意料之外。
“其实想想看,你那时候在电话里说得也对。”卞婃盘腿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沙发皮面上的一处破洞,里边翻出来的海绵肮脏且碎裂。
“出了那道校门,你尚且还能管管;关上校门,就得我们自己顾着了。”卞婃开始专心抠着那处破洞,用尖利的指甲掐着那早已稀巴烂的海绵絮,在指肚上揉搓着碎屑,再弹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