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在屈一膝跪在阿汉面前,弯下腰,凑近阿汉的身体。
阿汉已肠穿腹烂,那留在他身上的铁刷子,就是因为刷在他肚腑之中,内脏之上,拿出来不便,所以才没有被人及时取下来。
这是什么样的痛楚,狄飞已经不能想象。
他慢慢伸手,捧起阿汉的头。
他依然活着,依然有一双明澈如婴儿,不带半点红尘杂质的眼。
这双眼睛,曾这样看着他,轻轻地问:“你能让我做你最宠爱的男宠吗?”
狄飞的手居然没有丝毫颤抖,他轻轻唤:“阿汉。”声音极轻,极微,微小得,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阿汉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他看到狄飞,轻轻张唇,那么小,那么小的声音;“好痛。”
狄飞用右手,小心地托住阿汉的头,左手收回在袖中弯屈,然后传来极轻极微,似是骨头生生被掰断的声音。
他喊痛,这个不知道痛的白痴在喊痛。这个无论怎么打怎么骂,也不懂得痛的人,原来也会怕痛。
狄飞觉得,自己会仰天长啸,会泪流满面,然而,他的声音竟然沉稳得没有一丝波动:“别怕,很快就好了,很快,你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