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钟的秒针转动着,腕表上的秒针亦无声地转动着。
*
一小时后,一辆灰色尼桑驶入酒店的停车场。
周崇从驾驶座走了下来,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一位女人走出来,她戴着帽子与口罩,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周崇拥着她朝电梯那边走去,她仰头看他,眼里满是依恋。
他们乘电梯直接上了十二层,在电梯门旁的花钵下拿到1208号套间的房卡。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周崇想到了第一次送裴繁缕上酒店的时候。也是平生第一次,他对他的“目标”有了冷漠以外的情绪。
裴繁缕在床边坐了下来,缓缓摘掉帽子与口罩。她化了浓妆,可看上去还是很憔悴。周崇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在旁边坐了下来。
裴繁缕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来倚着他。
“阿崇。”她只是唤他的名字就想要哭。
周崇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要哭。
不要哭,安琪。
她想象他这样说,如果他能发声。
他的沉默给予了她太多。
沉默着,沉默着,脸颊逐渐贴近,他们轻柔地吻在一起。只是一瞬,吻就变得激烈,裴繁缕勾着周崇的脖颈,倒了下去。
他那么蛮横地扯开了她的衣衫,以前从未有过。她更急切地应和,却逐渐感觉到身体逐渐不受控制。有过类似的体验,她很快就想到那杯水里被掺杂了药物,可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早该有预感的不是吗?只是她以为这辈子至少能得到一分真心。
“没有路,那就自己铺,无人庇护,干脆先发制人。”
她以为可以做到,终是输得彻底。
天花板旋转着,像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她想要看清,却看见了枪口。
她惊惧地睁大了眼睛,瞳孔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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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服务生低声惊呼,想要拣摔在地上的玻璃杯与托盘,却又瞄见被她撞了一下的人,一时手忙脚乱,竟忘了道歉。
察觉这一动静的领班经理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六小姐,对唔住,新人手脚笨。”
“冇嘢。”裴辛夷浅笑着抹去臂膀上的马提尼酒渍,拎起裙摆走上了旋转楼梯。
银鱼白的长裙拖曳在楼梯上,闪着细碎亮片的衣料裹在她身上,显出曼妙的曲线;背部宽V字设计开到腰际,在她脖颈上绕了两圈的长珍珠项链,垂至更下方一些,珍珠的光泽,衬得裸露的肌肤如白瓷一般。
穹顶上绘着仿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一侧的浮雕墙壁上放置了点亮的烛台蜡烛,光影交错间,她一步步走上去,竟似愈来愈朦胧的幻影。
这是浅水湾一座有百年历史的饭店,二太不知受了什么杂志读物影响,总爱在这里举办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