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她急切地问:“是不是发生了危险的事?”
“冇啊,你知道我讨厌撒谎。”
陆英酝酿了很久的话就这样彻彻底底吞了回去。
“外面很热,我去冲凉。”阿魏把船票摸出来放在小巧的圆桌上,“收好。”
他们分别洗了澡,躺在床上,陆英湿漉漉的发垂下来,阿魏说:“我给你吹?”
陆英摇头,“我只想和你躺着。”过了会儿又说,“一辈子躺着。”
阿魏没由来地笑了一声,陆英不满地说:“不好咩?”
阿魏说:“但我想要航海,做船长,周游世界。……机长也得,但飞行员好难考的。”
陆英依偎在他怀里,用指尖轻挠他的下巴,“你这样的人,过去老人常话‘净系识得叹世界’,空想家!”
“你以后想做乜嘢?”
“以前呢,想做家庭主妇,欸,你不要笑!”
“好、好,你讲。”
陆英抿着笑说:“我是认真的,从小就这样想,还会写在志愿上,我真的有为了做一个好太太去学烘焙、插花……”
察觉到失言,她迅速转了话锋,“唔,最好住在这样有漂亮花园的房子里。你想,这样的地方,住着一个最靓的太太,还有一个最会赚钱的先生,还有BB仔呀,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咯,然后一辈子住在这样的地方。”
“点解要最会赚钱的先生?”
“不然怎么住得起那样的地方?又依山又看海,要有很多钱才住得起咯。”
阿魏笑着摇头,“你比我还会想。”
陆英把手摊开,“人嘛,总要有梦想啦。”
“冇错。”
沉默一阵,陆英说:“阿魏,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阿魏没有答,她说:“对唔住,你还要有阿妈要照顾。”
无预兆的,吻落下来。阴影覆盖下来,犹如一张大而柔软的法兰绒毯。在密不透风的帷幔之中,她被包围,被裹紧,又在每一次顶撞里舒展。
“陆英。”
“阿魏,阿魏。”
“Anh yeu em.”
“乜意思?”
“陆英,记得我。”
无休无止地,要将最后一夜彻底不浪费,他们几近痴狂,以与彼此融为一体的强烈愿望,来拥抱对方,他们痛,痛还要继续。
“阿魏,你睡着了吗?我不想离开,真的不想。我想永远住在木槿花盛开的地方,就好像你在。”
“……嗯。”
“阿魏,主会保佑你。”
陆英把什么放在阿魏手里,冰凉的,有棱有角。是她从不离身的十字架。是她阿妈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