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不打扰你们。”阮决明点头,话锋一转说,“不过中午可以一起食饭?叫上三太,我也好正式认识一下。”
静默对视,一秒像一个钟那么长。
裴辛夷短促地笑了一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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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决明走后,裴安菀的情绪明显愉快了不少。窗户日晒,裴安英被裴安菀拉去沙发坐,包括裴安逡,几人挤在一起,翻看画册。
房间的柜子、茶几上堆满了书,多是裴安英以前喜欢的与古典艺术有关的。裴辛夷时不时会拿一些新的过来。
裴安英翻了一页,裴安菀立即炫耀般地说:“Apollo and Daphne.”
“是Daph.”裴安英笑盈盈地说。
坐在沙发椅背上的裴辛夷正看着窗外出神,听见裴安英难得欣然的语调,回头去看他们在看什么。
画册上的双开页印了一张《阿波罗和达芙妮》的照片,这是三百年前的雕塑作品,表现了当达芙妮被阿波罗所触碰时,化成月桂树的动姿过程。
“喔,菀菀懂很多。”裴辛夷半戏谑半夸赞地说。
裴安逡说:“我也知道,我还知道这个故事,丘比特让阿波罗爱上达芙妮,又让达芙妮不爱阿波罗,所以阿波罗一直追逐达芙妮,但达芙妮宁愿变成月桂也不要嫁给阿波罗。”
裴安菀呛声说:“喂,你讲绕口令呀?”
“难道不是这样?而且,阿波罗很爱达芙妮,即使达芙妮变成月桂,阿波罗还要摘下月桂枝做成头冠,永远戴着。”
“你不觉得阿波罗很坏咩?根本不顾及达芙妮的心情。”
“你怎么这样讲?都是丘比特的错啊。”
裴安菀眸眼一转,想到了什么似的,得意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教名是Apollo,所以要为阿波罗说话。”
裴安逡气呼呼地说:“那你的教名还是Daphne,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裴辛夷立马一手压住一个小孩的脑袋,说:“再吵就把你们丢出去。”
裴安英未受惊,拂开裴辛夷的手,轻轻笑着说:“冇嘢,但你们不可以指责对方的教名,那就等于在说我。”
是裴安英为他们取的教名,也就是说,她是他们的教母。他们很少会说“godmother”,还是称大姊。
一直到裴辛夷他们离开,裴安英都很平静。裴安逡甚至觉得奇怪,离开病房后,问:“难道大姊快要好了吗?”
裴安菀说:“傻仔,多读点书啦,难治性精神分裂症,难治性,是很难治愈的。”
裴辛夷说:“也有奇迹对不对?”
裴安菀抬眸,难得从裴辛夷的脸上瞧出隐约的一分哀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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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了车,往餐厅驶去。在阮决明走之后,裴辛夷就打电话让曾念订了餐厅。
分明是晴的天,却下起了小雨。刮雨刷左右摇摆,令人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