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比手势,想了想,牵起她的手,翻过手心来写字。一撇一捺,搔得她手痒,心痒。
周崇再次颔首,慢慢走远。裴繁缕觉得再叫住他就显得别有用心,只好去收银台等着。
约莫过了五分钟,看见周崇的身影,裴繁缕连忙排在队伍末尾。
他走来,排在了另一边的队伍。她装作这才看见他,笑说:“好巧。”
他浅浅微笑,实则冷漠疏离。她只得将替他埋单的话语吞了回去。
他们差不多同时结完账,走出超市。
周崇从后面拍了拍裴繁缕的肩膀,比划手势。她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惊讶之余,无奈地说:“我看不懂。”
周崇思忖半秒,再次拉起她的手写,“下次别喝那么多了。”
裴繁缕一怔,抬眸偷瞄他,却被他发现了。他笑着用唇语说:“Bye-bye.”
在周崇迈步之际,裴繁缕拉住他的衣袖,“诶,我请你食饭。”
他回头,露出诧异的表情。她带着几分羞赫说:“我过意不去,你就当我道歉,好不好?”
周崇一直没应,裴繁缕就要放弃,却见他点了头。接着,他把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放到臂弯处,双手指尖抵在一起比出个尖顶。是“家”的意思。
裴繁缕会意,笑说:“那就先回家,再去吃饭?”
她发誓,这一刻是真的只想请他吃饭。可惜,他给了她机会——去他家。
冰箱门开着,发出蓝紫的诡异的光。背后的餐桌、凳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裴繁缕盯住天花板,泛红的神情迷离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
接连几天,裴辛夷没再见到阮决明,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各忙各的。假情人就是如此。
裴辛夷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去想这些。
飓风过境,怀安船务的股价仍很低迷。
清明节那阵儿,熊胆走私案被曝光,这件事牵连了裴安胥,虽然他的嫌疑很快就被检察院排除,但作为怀安船务的执行部主管,公司内部开始调查他的消息不胫而走。加之东南亚业务占公司很大的比重,受这次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公司股票被一些炒家唱衰。
裴辛夷确是设了局,但没散播裴安胥被内部调查的消息。她在公司里安插的线人被革职,还没能安插新的人进去。
炒家那边倒是被周崇挖出一些蛛丝马迹,指使人隐约指向二太。
这件事还没个结果,八月十八日就来临,借张生的船走的那一批货从深圳那边发过来了。
也是这天,裴辛夷意外地在周珏那儿听说了阮决明的消息。
“阮生每天都和不同的人应酬,尤其是一个法国人,几乎次次饭局都有他,我调查了,是法国大使的儿子,经营地产的。他看起来不是朋友,像阮生花钱请的介绍人。对了,他们昨晚去了兰桂坊,阮生给一个吧女塞了好多小费。”
裴辛夷诧异道:“你盯他做乜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