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接电话的是位女人,听声音很年轻,呼吸不匀,还含着喘息。
小张愣住了,说:“你是谁?”
女人意识到什么,似乎捂住听筒小声咕哝了几句。过了会儿,商人接起电话,“儿子,爸爸忙着呢,陪领导喝酒,走不开。你早点睡……对了,看我这记性,你在香港?儿子,玩得开不开心啊?”
小张哽咽道:“爸,我不好。”
“我说让你去国外玩吧,你说中了什么游戏奖券,要去找什么电影里的城市……爸爸不说你,不高兴就回来,啊。”
“爸!我快死了,你救救……”小张泣不成声地说,“爸,救救我啊!”
周瑛抢走听筒,用不太熟悉地国语说:“张生你好,这里是石澳半岛六号别墅,拿上私人印章,搭最早一班飞机。最迟早上六点,过时不候。对了,报警的后果很惨。”
通话结束,小张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忽然被刺了一针,“这是……”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视线变得恍惚,不停地转啊转。
佺仔悠悠地说:“真可怜。”
周珏冷哼一声,“像这种出事了还可以找爸爸的人又什么可怜?烂虫!”
裴辛夷把废弃的针管递给周崇,冷然道:“戏演得不错。”
周崇用手帕包好针管放进内差,比手语说:“我错了,不该隐瞒不报,只是以为……”
“以为你们可以解决?幸好这次不是难收拾地局面——”
周珏笑嘻嘻地说:“我知,一步错步步错,我们要小心。”
裴辛夷笑笑,“赢了几多?”
“湿湿碎啦(小意思),对六姑来说只是零头。”周珏鼓了鼓腮,这才展现出二十岁女孩模样。[15]
“笨啊。”裴辛夷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去点佺仔与阿崇的额头,“亏你们想出仙人跳这种烂招数。”
“是咯,还不如直接绑架!”周珏佯装委屈地说,“我差点就和细蚊仔上床,六姑,你要替我狠狠骂他们一顿。”
“你的账我慢慢跟你算。”裴辛夷睨她一眼,无奈地叹气。
七年前,裴辛夷参与怀安船务公司组织的志愿者活动,在母亲一手兴办的福利院遇见周氏兄妹。他们不是福利院里的小孩,而是偷溜进福利院食堂偷吃的小贼。
裴辛夷对福利院寄托了情感,旮旯角落都用心留意,检查后厨的时候把兄妹二人逮个正着。一开始想送他们去警署,半路上却把他们带去了茶餐厅,她想起了请自己吃一碗米粉的少年。一点点善意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彼时周珏十三岁,周崇十六岁。裴辛夷不过才二十岁,却自称“六姑”。她收养了他们,没有过户登记,却如亲姑姑那般待他们,方方面面从未亏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