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拨开他的手,以更烂俗玩笑回应烂俗玩笑,“阮生,我耳朵很敏感的。”
阮决明收起轻佻姿态,问:“开心了?”
“点解突然改变心意?”
“裴家这笔生意还要靠你,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裴辛夷点了点下巴,摸到阮决明的手,又捏又握找到手心的打火机。她的手上也有玩刀玩枪的薄茧,摸他手背手指,如细沙穿淌而过。
没有静电胜过静电,从无名指端向内贯穿到他心底。
火光亮起,裴辛夷点燃衔在唇间的烟,抖了抖烟盒,递到阮决明面前。
阮决明抽走冒了个头的那支烟,裴辛夷抬手为他点燃。
“唔该晒。”他吸了一口烟,握住她的手去拿打火机,再慢慢松手。
火光灭了。这场饮鸩止渴的游戏还未分出输赢。
“我们要怎么做?”裴辛夷说,“良叔警告我不要动裴繁缕。”
阮决明把玩着打火机,说:“良叔这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充当两家之间的中间人。”
“五哥不会在这边待太久。”
“我知道,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昏暗里,裴辛夷看着阮决明不甚清明的脸,说:“阮生,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不对?”
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裴小姐,听你的语气,还以为是我求你做事。”
“Sorry,我冇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夏姑到底清不清楚你与良姜的内幕?”
“除了你我,还有南星,冇更多人知道。”
裴辛夷蹙眉说:“玩牌的时候,我不信夏姑冇发觉南星不对劲。”
“要怪就怪良姜风头太劲,人人都把他看作眼中钉,当然,除了良叔。良叔一直想培养他做自己人。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良叔在佛爷面前只能为裴家说话,想保良姜也没办法。”阮决明掸了掸烟灰,“怎么,以为夏妹和我站在一边?”
“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必讥讽我,你想问夏妹乜事?”
“夏姑好像在保护裴繁缕。”
“冇错,夏妹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夏姑要同你争?”裴辛夷呵出烟雾,似乎在叹气。
“不管想搞乜事,她认为留下裴繁缕可能是留下我的把柄,就不会放过。”
沉默一会儿,裴辛夷说:“阮生,你对我这样坦诚,让我觉得——”
“良心不安?”阮决明玩笑说,“你也会?”
“……让我觉得很奇怪。”裴辛夷垂头看着指尖的星火,平淡地说,“我很久冇听别人讲真话了,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要琢磨真意到底是乜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