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顿了顿,“我说句不该说的,你知道,之前不止你一个。”
女孩神色黯然,说:“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刀哥真的会把我送走吗?”
“你已经待了两年。”
“我以为,我以为……”女孩以为她是特别的。
阿嬷不再说了。
阿嬷照顾这些女孩子,清楚他们的情况,无非是生活困苦,家有赌鬼酒鬼老爹,她们要么流落街头,要么在棚户区拾垃圾,要么被卖去做妓。
阮决明最初只是偶然遇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带她回了阮宅。这样的事在寨子里不算稀奇,男人们到了年纪总会带女人回来。见二少爷带人回来,他们一时感到稀奇,也觉得这是终于开窍了。
没过多久,女孩的家人找上门来,他们以为女儿攀上了高枝,想要商量婚事。这件事当然不会谈拢,不说阮决明的意愿,佛爷根本不可能同意。
一帮人撒泼打诨,什么办法都用尽了,见着行不通,将阮决明的名字摆了出来。
原来其中一人住在河内往南的地方,曾经见过阮决明同别的女孩出入旅店。
“我肯定没认错,女孩子叫你‘阿魏’……”那人刚说出名字,客厅里几乎成了摆设的武士-刀一下子出鞘。
刀光一闪,刀回鞘,那人倒在血泊之中。
阮决明一刀刃人的事迹传了出去,以讹传讹,从此无人敢直呼他大名。
佛爷为之大喜,此前他一直觉得二儿子不够担大任,没想到有如此果决,当即划出一方土地,命人修葺新的宅院。
之后,阮决明似乎对十七八岁的女孩上了瘾,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接一位回别苑。女孩们什么事都不用做,被好吃好穿好生养着。可女孩们一旦满十八岁,就会立马被送去铺头做工。
在宅院里的佣人看来,这些女孩如同锦屏上的金丝雀,供二少爷观赏、消遣,却没得到一点儿情谊。毕竟,女孩但凡有一点儿特别,都不会被冠上前人的名字——“英”。
*
“阮生,冇想到你的癖好这么特别,圈养金丝雀?”裴辛夷走在花园的小径上,看着男人的背影,笑说,“你说讨厌我把女人看成物品,不觉得你才是真正实践的人。男人啊,好伪善的。”
“或许咯。”阮决明淡然道,同时加快了步伐,似乎想尽快走出这花园。
走到栅栏外的坡道上,二人肩并肩,他才想起似地问:“你不想睡觉?”
裴辛夷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睨他一眼,“你觉得我睡得着乜?”
“我很好奇,你觉得二太破坏了你的家,可二太之后还有三太,你不恨三太?”
果然,阮决明只是凭着阴谋论及过去对她的了解,才判断出她恨二太,恨二房的人恨得不得了,他以为这种恨是少女对第三者插足破坏了家庭的恨。
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若正房的事故是二太所为,裴怀荣这个一家之主会坐视不理。
裴辛夷双手抱臂,边走边说:“你竟然不知,我回去之后是三太照顾我。”
“听闻她以前是大太的护工?”
“唔,后来我和她住在一起。”
“那你同细妹细佬很亲咯?”(弟弟妹妹)
裴辛夷若有所思地看了阮决明一眼,发觉他神色平常,答说:“麻麻地(一般般),不过他们好得意(可爱)的,是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