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大太幺女出世,排行第六,得名辛夷。
裴辛夷这个名字是有来头的。
彼时,裴怀荣事业受挫,需要借阮家的力量,无奈两家的姻亲关系早已不再——裴怀良的太太,即佛爷的妹妹早已去世。于是,裴怀荣同佛爷商议,定下小孩的亲事。
阮家有钱,却是不能摆上明面的钱。二太不愿接这门亲事。她有这个底气,正得宠,常以裴太身份出席宴会,风光无二。她吹吹枕边风,亲事便落到了大房头上。
由此事或许看不出二太的心思,无非是为女儿的将来着想。
二太确是合格的母亲,培养出的孩子个个争气。三女商学院毕业,进入最核心的怀安船务公司,四女考入港大,五儿在私立中学就读。
那一年,裴家长女姐不顾父母阻挠,与艺术家私奔,在法国生了小孩。恰逢小孩生日,长子放下工作飞往法国。而裴辛夷在一间私立女子中学念书。
午后阳光映入窗户,裴辛夷昏昏欲睡,忽然被教导主任叫了出去。
站在走廊尽头的是母亲的护工。护工说:“六小姐,太太让你赶快回去。大少爷他……出事了。”
大哥的葬礼还未结束,阿姊的小孩失足落水溺亡。
阿姊疯了,住进疗养院。
母亲郁郁寡欢,最终病逝。
无人在意,二房的宅邸夜夜笙歌。
裴辛夷吞安眠药,沉入泳池,割腕,屡次被护工救下。
裴怀荣气得大骂:“不中用!”
二太说:“不如让六妹换个环境,正巧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因这一句话,裴辛夷飞抵河内,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护工已然成了父亲新的情人。
护工喜极而泣,“六小姐,回来就好,不要再做傻事了。”
裴辛夷冷淡地说:“不会了。”
有人说过,事在人为,只要人在,就有希望。
她要有罪的人不得善终,这是活着的唯一希望。
这十年,步步为营,夜不能寐。
第一步,让裴繁缕嫁给阮忍冬,失去自由,忍受无性无爱婚姻,体会寄人篱下滋味。
听闻阮忍冬突然离世,裴辛夷假意借拿货事由来看裴繁缕的笑话。没错,比起生意,她更在乎这件事。
原本裴繁缕的下场只会更凄惨,奈何阮决明掌控全局。与他有关的事,她是毫无办法的。
可她怎么肯让第一件“作品”就这样失败?
她必须与他达成协议。
裴辛夷看着眼前的人,笑说:“阮生不也很会做戏咯?”
恰时,佣人送来吃食。骨瓷餐盘分别盛着瓜果糕点,还有香槟、威士忌,配了装冰球的小型铁桶。
“咦,南星有心,都是你阿叔爱吃的。”裴怀良瞧了一眼,招呼众人坐下。
阮决明应声,揽着裴辛夷重新回到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