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更温柔的语调,她不用刻意也笑不出了,盯了他好一会儿,说:“是不是你?”
阮决明的左颊因上下牙牵夹而浅凹,松开牙齿轻“砸”一声,他说:“我只是开玩笑,大嫂这么着急,看来真在找人。”
略一停顿,他说:“在找良姜?他是大哥的副手,出殡得抬棺的。”
原来他是故意下山的,为的就是有“不在场证明”。
“阮决明,你不要太嚣张!”
裴繁缕的确沉不住气,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也没学会“忍气吞声”是何意,竟直接喊“佛刀”的大名,这是阮家无人不知的忌讳,据说他曾因此一刀刃人。
她自己也愣住了,但怒意更盛,铆足胆子接着说:“居然有这么可笑的事情,不能直呼一个人的名字,你当自己阮朝皇帝?不过情有可原,野种么当然讨厌自己的名字,裴辛夷那个贱人也一样——”[6]
清脆声响,利落的耳光扇到她脸上。
阮决明用拇指抹了抹手掌,掀起眼帘睨着她,“大嫂这么了解我,想必知道女人我也打。”
裴繁缕急呼气,恼怒、不甘,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知道那是什么,不敢深究。
“我还是阮太,还是你大嫂,不要指望我道歉。”
阿梅暗自吞咽唾沫,大气不敢出。阮决明瞥向她,晃了下食指。她以小心翼翼的眼神询问太太,却听见他一声“滚”。不敢再有迟疑,她立即跑走,跌跌撞撞似无头苍蝇。
阿梅慌里慌张闯入门厅,倚在墙边的南星见了,打趣道:“撞鬼了?”
阿梅只是瞪了他一眼,拨开人群往里去了。
*
再将镜头推回后院。
“当然不指望你道歉。”
“那你想干什么?”
阮决明上前一步,裴繁缕退后一步,退到手可以撑住树干,似乎有了某种依托。看她怕兮兮的样子,他反而笑,“难得空闲,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我这个人讲公平,你了解我,我也要了解你。裴家取名按字辈,你们都是安字辈,你也不例外,原来叫‘裴安琪’。”
“说什么胡话?不止我,裴辛夷这名字也是按药谱取的。”
“对,除了裴小姐,为什么?我一直很好奇。”阮决明往前倾了些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又似通过她的脸去看别的人。结果却令人失望,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裴辛夷注定是阮家的人。而你,不过是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