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蒂落在地上,如任人拿捏的人生落在地上。
裴辛夷松开箍在脖颈上的手,拿上医用酒精与换洗的衣服去对门的浴室。
浴室的窗户与客房的正好组成直角,视野依旧被大树的枝叶遮蔽,不过树桠间有一处大的空隙,得以望过去一观后院山景。后院铺了碎石,参差不齐的树影投在地上,犹如志怪图鉴上的剪影。
裴辛夷处理好伤口,倚在窗边赏景。一切都沉入夜色,一切都朦胧,倒也无景可赏,只是想事情到出神。
忽地,她看见树影动了。空气确是闷热,但几乎感觉不到风,她确信那是人的影子。
胖的影子分化成两抹,原来是你侬我侬的一对情人。
再一瞧——哗!是阮决明与裴繁缕。
作者有话要说:[5]是但:无所谓、随便。鸩:男性第一性征的说法之一。
第5章
听完今夜不知第几遍经,看见南星从楼上下来,阮决明对僧人双手合十,起身朝门外走。南星会意,跟了上去。
来到院落,阮决明点燃一支烟,又从铁盒里取出一支给他。
南星接过烟来,轻咳一声,“裴小姐吸烟,拿了我的火柴。”
阮决明把打火机扔给他,“她的伤怎么样?”
“不知道。”
阮决明巴了一口烟,因烟雾半眯起一只眼睛,“那你上去干什么了?”
“裴小姐很直接,问良姜在哪里。”
阮决明轻笑说:“倒是敢讲。”
南星顿了顿,说:“刀哥,真的要现在动手?插手这笔生意,良叔那边不好说话。”
阮决明说:“疯老头一个,管他作甚。”
南星对裴家的情况了解不多,称得上了解的裴氏只有住在河内的良叔——传闻里与裴怀荣反目的弟弟,实际上还是佛爷的妹夫。
裴家这笔生意断断续续已有几十年,最初就是由良叔牵头促成的,佛爷供货,裴怀荣找买家。近年,他们才将这笔生意交给了各自的儿子。
这些年,阮决明在北方坐稳了位子,“接手”阮忍冬在北方的不少生意,对南方也虎视眈眈,却唯独忽视这一笔。因其牵扯到裴家的人,比起其他生意棘手不少。最知分寸的人,往往最具野心,要吃就全盘吃下,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南星认为此刻绝不是好的时机,直言道:“良叔肯定会推举良姜暂代大少的位子,佛爷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我们这么做,不仅得罪良叔,更会惹怒佛爷。先前西贡赌场出了那档子事,佛爷已起疑心,安插了不少耳目。这次这么仓促,如果被佛爷察觉,这么多年的准备岂不功亏一篑……”
仓促?筹谋已久,何谈仓促。不过,南星这呆头鹅不知道此事另有计划,当然这么想。之后他知道了,恐怕又得好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