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吃面就坨了。”姬亥拿起筷子塞进她手:“不能咬断,这样才吉利。”
殷却暄小声抱怨他:“你年纪不大,封建迷信倒是一大堆。”但语气里明显都是喜悦和甜蜜,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断了。
虽然她在平常肯定是吃不完这么大一碗面的,但是陛下辛辛苦苦给她做了一上午,她就算撑破肚皮也要吃完!一根面不断,做的该是多辛苦?他一定失败了很多次。
越想殷却暄就越觉得心疼,眼泪往碗里吧嗒吧嗒的掉,竟是一点儿都舍不得吃了。她摸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最近怎么这样多愁善感。
姬亥抬手,用指腹温柔的擦了擦她的眼角,低声劝慰,声音平和,带着宠溺:“你怎么又哭了,今天过生日,要开开心心的。”
殷却暄点头,整理好情绪。
“陛下你也吃。”她从碗里夹出一片牛肉喂过去,姬亥从善如流的接过去。
小猫棉花在皎皎的手里喝饱了奶,喵喵直叫。
今日除了是殷却暄生日,也是七夕节,姑娘媳妇们乞巧的好日子,也是有情人相会的日子。
不过因为疫情闹得人心惶惶,朝堂又下令,瘟疫过去之前,人群一律不准集聚,所以这个七夕节格外冷清。
城里市坊没了火树银花,也没了人潮涌动,只能安静在家看星星。
晌饭过后,走动了几刻钟就开始歇晌,因为生辰,难得放纵,醒来时已经近黄昏。殷却暄歪在床柱上醒神,觉得颈间一凉,她点头摸了摸,是一块儿墨玉,雕刻成鸱吻,挂在她脖子上。
鸱吻是瑞兽,喜欢吞火和降雨,常常在屋脊上摆着,用来祈求辟火的。
姬亥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身,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她的耳垂:“喜欢吗?特意雕刻给你的,我手艺不好,等明年精进了,就换个新的。”
殷却暄刚睡醒,脑子有点儿懵,听到姬亥的话,反映了许久,才将它攥在手心里,转身去抱住姬亥,长叹口气:“喜欢,特别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满满和火犯冲,长这么大已经被困在火里两次了,希望这个鸱吻能保佑你,以后别再碰见火了。”姬亥抱着她拍拍,衷心的希望她平安。
殷却暄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能摸到姬亥的后背,紧实不算雄壮的肌肉,贴合在骨上,还有好几道嶙峋的疤痕,横着三道,是被先太子用鞭子打伤的,竖着还有一道,有点儿宽,是当年在火场里救她时候被烧伤的。
那场大火里,她记忆不多,清晰的没几件,其中一件便是,那个相貌俊俏的小皇子,冒着火进来,把她抱起来,床架子正好烧着塌了,砸在他后背上。
他们两个只见过一面,是在她第一天进宫,义愤填膺之时从先太子手中将人救了。
“好,借陛下吉言,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碰上大火了,一定平平安安的,这样陛下也不用冒险救我了。两次舍命相救,足够了。”
殷却暄点头,心头滚烫,像是落了一盆炭火,又像是腊月天里灌下一碗热汤,从头到脚,四肢五骸都跟着热乎舒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