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怕你们!告啊,你们去告啊!”
事务所的保安冲了进来,冲着他大喝:“干什么!”
善正抬手止住了保安,对孟战淡淡地说了句“走”,转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事务所。
孟战追上去,出了大门才对他耳语:“走啥呀?哎?”一边说,一边回头张望。
善正没说话,只是使劲儿把孟战的脑袋给往回扳。
……
大约三十步之后,陈丁亥从身后追上来,喘着粗气说:“小孤山——她在小孤山。”
孟战的范儿又起来了,他狐疑地谛视:“你要保证地点的真实性——小孤山的哪里?”
“她就在小孤山!那儿有座破庙,里面一群老尼姑,她在那儿帮厨呢,一打听就知道!”陈丁亥有些急,几乎破了音,“你们……你们得讲信用。”
善正这才笑笑:“那是当然。”
***
善正找上门的时候,乐亦正在看师父们做早课。整个庵的面积虽然不大,该有的却一样不少,足见虔诚。
当然,也足见香客们的虔诚。
诵经声喃喃传散开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古木香。天已蒙蒙亮了,透过缭绕的轻烟,深秋的寒光,聚拢在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之上。
庵中的师父们为人都很和善,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难做。于是,她打了声招呼,就引着善正去了庵堂后的树林。
已是叶落时节,目之所及,只有暗淡的枯黄。白雾还未散去,有鸟儿不绝的“咕咕”声在林间回荡。
乐亦穿得单薄,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冷。善正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就默默地看了她许久。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半年有余。她的模样又变了些,面颊更瘦了,个子又高了……这让他心里十分没底。
她到底多大?
……
良久,他终于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乐亦原地转了转,一声不吭,活像个闷葫芦。
“好,你不说,我来说。”青年的语气坚定而真诚。他看了眼手机,说道:“现在,是2004年10月27号,早上六点零三。”
乐亦还是没说话,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善正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必须保持语调的平稳。
“乐亦。截止到这一刻,我都对你还有好感。我试过忘掉,但是,好像做不到。”
……
女孩刚要说什么,善正却忽然截断了她。
“乐亦……”他退后两步,脸上呈现出愈发悲悯而郑重的神情。
他艰难开口。
“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
——她已消失两次。眼下,若她亲口拒绝,他发誓,定然不再相扰。
——其实,他害怕听到她的答复。
……
乐亦听懂了。
她端详了善正一会儿。接着,她走近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有好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