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顾苏是什么样的感觉已经不是个问题了,他要想清楚的问题是,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真正让顾苏把他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他还想把他领回家里。付宗明看着顾苏的背影,眼神带着极深的复杂的意味。
陆继丰乘着电梯抵达了十七楼,叮的一声过后,电梯门开了。过道对面的门敞开着,秘书台后面坐了个女孩,听见声响抬头看过来,陆继丰眨眨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不正常。
直到电梯门在面前合上,陆继丰才猛然伸手按了电梯按键,昂首阔步走到了秘书台前。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昂首的雄鸡,浑身都散发着表现欲,向四周展现自己光鲜的外表。
林秘书飞快瞟了一眼桌面上摊开的记事本,这个时间点是有个律师的预约。她疑惑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这就是老板说的大律师?还会傻站在电梯里走神?老板他不会是误信了什么街边小广告吧?
“您好,您是陆律师?”林秘书拿出了自己完美的职业素养,扬起一个礼貌亲切的笑容。
“您好,我就是陆继丰。我……我来了、了解案情。”陆继丰觉得自己久经考验的厚脸皮有些烧得慌。
林秘书确定了,老板一定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广告。
陆继丰走进办公室之后,还是那个头脑清醒的大律师,一脸精明干练。事情经过他已经在陆成禹那边了解过,基本上这个案子十拿九稳。两人沟通一番,陆继丰完美展示自己的职业素养,付宗明也就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了,反正谢意这事他本来也不想多管,如果顾苏想管的话,他就帮一把。
“那我先去见我的委托人去了,再会。”陆继丰结束与付宗明的谈话,站起来准备离开。看见顾苏和蛮阿排排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微微仰头看着他,有些好笑,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陆继丰意气风发地迈步出门,准备好去接受林秘书的目光了。
顾苏目送陆继丰出门,又看向伏案工作的付宗明。看来付宗明确实是个善良热心肠的人,连律师都帮忙找好了。
夜里十二点一过,顾苏睁眼看着昏暗的屋顶,仔细听着房子里的声响,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里睡熟了。他穿好衣服,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落地的步履很轻盈,没有发出声响,蛮阿站在围墙外对他招了招手。翻过院墙,顾苏踩着蛮阿的手心,跳上它的肩头,却发觉似乎有些别扭。
他和师兄小时候一直都是这样被蛮阿扛着满山跑的,后来板爷教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再也没这样玩过了。虽然蛮阿长得高大了许多,他们从形体上来讲并不别扭,可顾苏也是个成年人了,心里怪别扭的。
顾苏小声说道:“下次换个姿势吧。”
“不重……小苏不重。”蛮阿傻呵呵的掂掂肩膀,好久没有这样玩了。
顾苏扯了扯它的耳朵,“别玩了,快去医院。”
一人一鬼赶到医院,顾苏攀着窗户沿上了四楼,顺利找到了病房。谢启航躺在病床上睡得安稳,一旁的病床上躺着留下来照看的肖念,此时也陷入了沉睡。
顾苏从窗台上下来,床边的小女孩用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瞪着他,退缩到了角落里,然后消失了。
顾苏上前查看谢启航,蛮阿则去追那个女孩。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顾苏看见他的脖子上有手指掐出来的淤青,顾苏伸手掀开被子,谢启航皱起了眉头,呼吸急促起来,顾苏取出两张符分别放在他和肖念的枕头下,他便又安定下来,进入了深层睡眠。
他的身上有不少淤青,烧还未退,看来这几日确实过得不好。顾苏粗粗查看一番,心里多少有了数,蛮阿拎着小女孩的胳膊,硬是把她拖了回来,顾苏打开房门,走到了走廊里,与她面对面站着。
头顶灯管的冷光照得人脸色发青,顾苏脸色冰冷,额头上碎散的刘海留下投影,印在那双眼睛前,显得阴沉难测。
那样冷漠森寒的模样,和小女孩说不清谁更像鬼一点。
“你要掐死他吗?”顾苏的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
女孩冰冷的视线对过来,声音无比尖利:“不可以吗?他该死!”
“他该不该死你说了不算。”顾苏拿出一枚印信,“你若杀死他,便染上罪业,转世投入畜生道,来世他做人,你做猪狗,你若不信,尽管试试。”
这话说出来,便是半点人情都不带了。
女孩眼睛迅速转为通红,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啸,楼道里的冷光开始闪烁,发出电流的滋滋声。顾苏冷静站着毫不动摇,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尖啸声停止,女孩低垂着头,一滴液体砸在了瓷砖上,然后又是一滴。光着的脚趾头动了两下,低声啜泣的声音传了过来。顾苏表情松了一点,其实女孩一点都不坏,至少,现在看起来她不会走上绝路。
“她们都很坏,只会打骂晓晓,无论什么事,只要有她在,拳脚就打下来。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谢启航身上有半点痕迹,晓晓就会挨打,我连帮她出口气都不行……”女孩抬起手臂,用手背挡着眼睛,断断续续讲着话,转眼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