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砰”地一声,韩景停下手中的工作,挑了下眉,仍没有回头看一眼。
莫里斯冷绷著脸,脱下染有味道的衣服,然後将浴室的喷水调至习惯的温热。他知道自己的失控,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无法抑制地烦躁,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会搅乱他的理智,偏偏化作一道道深沟,早已潜伏在自己浩瀚的理智里,激起一波波压也压不住的波澜。
尤其是现在,莫里斯的心里直窜火气。若不是他?自己怎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他就受这麽一点刺激就板出一张臭脸!自尊心?那自己且不是早该崩溃了!?
想到自己要像女人一样张开双腿,去做所谓的打胎手术,莫里斯根本无法冷静,站在热气腾腾的喷水下,激动的思绪犹如乱麻。
‘什麽ROEDLAS?停留在最初的ROEDLAS?’
‘最初的ROEDLAS……?’莫里斯仿佛突然被一根针刺中,刺得他的心在猝然收缩,含怒的双眉慢慢蹙起,哗哗的热水从他的脸庞不断冲刷著。
莫里斯起伏著胸口,不断地深呼吸,也未能平息内心的空空荡荡,失落的难受。他忽然身体一僵,终於意识到自己的微妙变化。
“可恶!”莫里斯怒骂一声,右手撑著沈沈的额头,表情复杂至极。他不想承认,这种会让自己感觉脆弱地情愫。
韩景坐在沙发上,忙著明日的事宜,但眉头始终锁著,心里是说不出的烦乱。他一边担忧著莫里斯的身体,一边又无法调节好自己的心绪,重新坦然地面对莫里斯。
等莫里斯出来,他还是主动地回过头,可身子仍坐在沙发上。
莫里斯用冰峰雪刃般的眼神刺向他,韩景的心登时一沈,沈入了冰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这半年来,一直都是自己不断退让,迁就著莫里斯的冷漠。炙热的感情虽然犹如烈火,但每一次都被冰山回应著,自己总是在猜,每一刻都在揣摩著冷漠容颜下的心思。可自己似乎总是一厢情愿,总是猜错?曾经以为他蛰伏自己,是有情的,结果仅仅是Sodium药品的替代品!Eureka度假回来,以为彼此有了质的进展,可结果是,他又回到冷漠的原点,甚至极度排斥自己。
想著莫里斯刚刚的反应,即使无比的难受也要推开自己,根本就不想感受自己的关怀与温暖……韩景的心沈沈的痛,他忽然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去想,莫里斯是不是真的无法接受自己?两人的距离太过遥远,普普通通的自己,在光芒四射的他眼里,或许只有轻视?因为莫里斯的修养,所以他隐忍著,用永远的冷漠提示著自己?只是自己被情迷失了理智,一直没有察觉?
韩景越想越痛,倍感疲惫,整个人慢慢沈默在那里。
莫里斯睡在床上,明明身体难受得很,想要入睡,却翻来覆去地有些失眠。他忍不住睁开眼,斜看著空空荡荡的另一边,目光冷冷清清的,然而身体不禁缩了缩,藏进包裹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
失去熟悉的温暖,他始终感到一丝挥不去的凉意……
听见客厅终於有了响动,他的心莫名一紧,迅速侧过身,用冰冷的背影面对韩景。
屋里寂静得似乎凝固,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熟悉的脚步声。莫里斯的心始终紧紧的,就好像被一根线紧绷地拉著,让他不禁焦躁,想要斩断这种感觉,却又控制不住,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