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玉和谢南嘉一直晃悠到午后才回了侯府。
因挂念着儿子和画楼,谢南嘉没回宜兰院,直接去了似锦院。
做为定远侯唯一的孙子,独得恩宠的小公子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屋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烘得整间屋子温暖如春,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羊毛毯子,小公子穿着一身轻便柔软的薄棉袄,在上面欢快地爬行。
谢南嘉一脚踏进来,看到儿子撅着小屁股憨态可掬的样子,旅途的疲乏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几日不见,怎么就会爬了……”谢南嘉和奶娘说着话,蹲在毯子一头轻轻拍了拍手,那孩子扭头看到了她,咧开嘴笑起来,转身快速向她爬过来。
“昨天还爬不快呢,你一来就爬得这么快。”奶娘笑着说,“这孩子,就是和你亲。”
谢南嘉很受用,等孩子到了跟前,刚要伸手去抱,孩子一调头,又爬走了。
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我们小公子可会逗弄人了。”
孩子爬出去一截,用手撑起身子,昂首回头看着大伙咯咯地笑,一派天真无邪。
谢南嘉觉得这个画面很好,突发奇想道:“回头和二公子说一声,叫他派个画师过来,给小公子画一套爬行图,等小公子长大了好让他瞧瞧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个主意好。”奶娘第一个赞成,“不过这事不是应该请示世子吗,世子才是小公子的爹呀!”
谢南嘉愣了一下,讪笑道:“我说岔了。”
吉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打趣道:“某人是想二公子了?”
谢南嘉回红藕庄园的事,只有西跨院和宜兰院的人知道,因此吉祥并不知道她这两三天都和二公子在一起。
“画楼呢?”谢南嘉面色微红,连忙转移话题。
“画楼去找柳姨娘了。”吉祥道,“她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叫她看大夫她也不看,还天天跑去和柳姨娘玩。”
画楼疗毒的事一直没让别人知道,每天下午去西跨院都谎称是去找绿柳说话。
谢南嘉没想到她今天去这么早,既然听吉祥提到绿柳,逗着儿子玩了一会儿后,便去了绿柳那边。
去了之后,赵靖平居然也在,绿柳坐在窗前绣花,赵靖平则提笔在纸上描画绿柳绣花的模样,乍一看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听到小丫头通传,忙碌的二人同时停下手里的活向门口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绿柳忙起身相迎,赵靖平也搁下笔,两只眼睛闪着光,笑问道,“袖儿来了?”
“嗯。”谢南嘉应了一声,被绿柳拉着坐下,不等开口,赵靖平又道,“袖儿这身段真真是妙,穿这么厚的冬衣,依然窈窕有致,不如我给你也画一副肖像。”
“老毛病又犯了不是?”绿柳板着脸,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赵靖平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想画画。”
绿柳还要骂,谢南嘉抢先道:“我刚从似锦院来,小公子正在毯子上学爬,瞧着十分有趣,我正打算向世子提议,请个画师给小公子画一套爬行图,既然世子技痒,不如亲自去给小公子画一套,也好趁机和小公子增近增近感情。”
“哟,我儿子都会爬啦?”赵靖平被唤醒了慈父之情,搓手道,“说起来我有好多天不曾去看儿子了,既如此,我现在就去瞧瞧。”
说着便叫了小丫头进来帮他拿笔墨纸砚,兴高采烈地给儿子画像去了。
“你瞧他,哪像个当爹的人?”绿柳埋怨道。
谢南嘉倒从她的埋怨里听出了些许的娇嗔。
“怎么样,这几天他可是都住在你这里?”谢南嘉问道。
“嗯。”绿柳点点头,小声道,“你教的方法真管用,他不但没再去别处,还和我山盟海誓起来了。”
“山盟海誓不是他挂在嘴边上的话吗,你信一半就行了,别全当真。”谢南嘉道。
“我当真才是傻子。”绿柳道,“要不是为了给我家小姐报仇,我才懒得理他。”
“是吗?”谢南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一点都没有心动吗?”
绿柳脸上浮现一层红晕,低眉道:“我不瞒你,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要说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答应我了,等搬倒了秦婉如,就让我做世子夫人,如果事情成了,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岁月,我不能总是和他冷冰冰的过日子,我家小姐有根基有倚仗,才敢那样对他,我不行,我除了我自己,什么也没有。”
“我明白,我不过就是白问一句。”谢南嘉道,“你只管照着你觉得最舒心的方式来,其他的有我呢!”
不管怎么说,绿柳都是为了她和小公子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以无论绿柳选择怎样的人生,她都会全力支持,还有画楼也一样。
“谢谢你袖儿,你真是太好了。”绿柳握住她的手感动不已。
该说谢谢的是我,谢南嘉心里说道,拍了拍绿柳的手,“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天天霸着世子,秦氏姑侄极有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省得,你放心。”绿柳应了,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出门。
回到宜兰院,天光已经变暗,刚巧赵兰芝也从学堂回来了。
对于谢南嘉的归来,赵兰芝意外又惊喜,拉着她进了屋,欣喜道:“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我还以为你要陪你娘多住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