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的红砖沉重,大量砸下来绝对能砸死人!戚夏深瞳孔骤缩,竭力伸出手,想要护住女人的后脑。
但他太小了,那么短的胳膊,那么小的力气,拽不住生死。
女人不能动,任由倾倒的砖沙堆压在她绷紧的脊背上,她努力蜷缩起身体,竭力抱住戚夏深,凸出的脊骨撑起一块小小的空间。
戚夏深被严丝合缝地护在了身下,眼前只有黑暗,砂砾砸得他眼角生疼,可戚夏深不敢闭眼,那层叠红砖与尸体间,透出一线天光,照出女人紧闭双目的脸。
他无处安放的手紧紧、紧紧攥住了女人无力垂下的一只手 。
戚夏深摸到了一手湿乎黏腻的血,他脑子嗡一声懵了,试探着叫了一声,“妈?妈妈?”
没有回应。
猩红嗒嗒滴落,在他灰旧发白的衣服上洇开一团团红,戚夏深摊开手,手心鲜红。
有一瞬间,戚夏深差点认不出这是什么。他神经质地低头闻了闻,固执地想:红酒吗?还是什么东西的酱汁?
有股铁锈的味道……
戚夏深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这是血。
嘎啦——
公交车的铁皮被剪开,混杂的人声和警笛一下涌进来,有人拆解着垒成乱墙的红砖,黑暗逐渐被光明取代。
他身上的女人被拖走,戚夏深连忙扑上去,他模糊间听见有人喜极而泣地声音,大喊着:“有一个活着的!还有一个活着!快快!担架!快啊!”
他握着女人的手,耳边听见陌生人接连的安慰,甚至有人在掰他的手指,任凭对方说得多大声,涌进戚夏深的耳朵里就成了连片嗡鸣。
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