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的身体留在原地,魂魄跟着杨晓侠飞了下来。
杨晓侠哭得更伤心了。
陈辰并非一般人,哪怕是成鬼了也是只法力高强的鬼,本身就是勾魂使的他可不怕被勾魂下地狱。他一手拎着杨晓侠,一手拎着塑料盒,开始跑路:“先跑再说,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命呢。”
杨晓侠终于反应过来,抽抽搭搭的不再哭了,要自己跑,怀里抱着塑料盒,陈辰则不用再现形,寄在杨晓侠身上。
马路上时不时有车开过,车灯迷离,局里暖气开的足,杨晓侠穿着单薄被冻得直打哆嗦:“组长我们回家吗?”
陈辰沉吟着:“不回去,回不去。都来局里杀我们了,家里估计会直接丢□□。我们去找尤念,他现在应该快到家了——不对,连我都杀,他估计也出事了,不晓得现在会去哪里。”
杨晓侠看不见希望,惨叫:“那我们怎么找啊。”
陈辰手指一勾,旁边花坛里冒出只鬼头,脖子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杨晓侠吓了一跳。
之前怕出意外,陈辰给尤念的那张符里气其实叠了张特殊的符,里面封着这只小鬼的身体,脑袋和身体相互感应,千山万水都能归位。
陈辰冷笑出声,化鬼的陈辰的声音阴恻恻,杨晓侠猛缩脖子,不敢吭声。
陈辰和小鬼头聊了几句,便道:“走,坐大巴去。”
“啊,去汽车站吗?”杨晓侠道。
陈辰道:“那就被当场抓着了,得想办法搭车。去高速入口处候着。”
动车像潜行的软骨动物。
尤念站在车厢连接处,如踏在海水上,带着整个人都不停摇摆,他看向窗外,没有夜视能力,看不出窗外有什么,那些高大的东西许是树杆,张牙舞爪,甚是嚣张。
推小推车的女乘务员路过,尤念喊住她,要买矿泉水和薯片。
尤念捧着薯片和水,准备走时,发现那乘务员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柄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女乘务员的声音冰冷刺骨:“别叫,我知道你是聪明人,现在转过去。”
尤念不介意地挑了挑眉毛,他带着的是祖章的鸭舌帽,帽檐压着眉毛,挑眉毛时感觉到一股不可拒绝的阻力。对比之下,那枪口黑洞洞的,倒是没有多少阻力。
尤念不吭声,听她的命令,面朝车门而战。他想这女人应该是要准备开门,然后再开枪,最后一脚把尸体踹到动车外。
果不其然,女乘务员伸手开门,风声呼啸时,尤念却陡然转身夹住她的胳膊,自己再纵身一跃,连她带自己一同跌下动车。左右两边车厢里都是伪装成乘客的特警,没遇到过这么决绝果断的嫌疑人。
动车时速破百,尤念觉得他像一块破布,被高速的风不断撕扯着,命运非要把他四分五裂不可。
黑夜中,尤念仿佛有一双翅膀,没有意料之中的落地,反而离地面越来越远。他惊讶的发现,背后被什么东西拽着,那东西正带着他向高空飞翔。
突破云层后,尤念被背上的力量往上一抛,落在了一片宽阔的背脊上。他忙不迭摸着,发现是个长有羽毛的背脊,是一只飞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陈辰给他的纸符明显薄了点小了点。这只飞禽是从纸符里飞出来的。
尤念抚摸身下的羽毛:“阿凯。”
阿凯噙着笑,柔声回答:“是我。”
尤念只以为是陈辰给他弄的什么保命玩意,没想到会是阿凯,讶然道:“你不是——”
“我是死了。”阿凯生怕吓到尤念似的,柔声细语,又如浮萍飘忽不定,“那时候肉体没有意识,但是我的魂魄还有意识。其实凌晨我就被一个青衣的勾魂使捉住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到陈辰手里。陈辰答应我,可以暂时不送我下地狱。”
尤念的手感告诉他,身下的动物是真实的,一点都不像是魂魄:“所以他是不是很早就知道?”
“我们其实都不知道。”阿凯回答,“我只听白彦休的直接命令,那时候他怀疑不仅是姓白的,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你见过齐心怀了?阿齐,他是我朋友。”
尤念回忆那个双眼不好的家伙:“他是个很善良的妖怪。”
阿凯欣慰地笑着:“确实是好哥们,应该介绍你认识的。我一直想把我的那些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但怕你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