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她回来了,还要害我娘,还要害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杜家激怒她,让她对我心生恨意,让她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到时候便是斩草除根罢了。”
沈知仪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斩草除根?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
杜墨思冷笑了一声:“我只有一点要求,便是在我去京城考取功名的时候,我娘我祖父祖母要平平安安的。”
“这一点我和我爹不一样。”
“他护着天下人,唯独抛下了我们,人人说他是个好人,可对我娘和我这个遗腹子公平不公平?”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看这个是忠勇侯的儿子,紧跟着一句,他是个没爹的可怜孩子!我父亲对我公平吗?”
沈知仪竟是被杜墨思给问得愣住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一次我暂且不追究你什么,可我只问你,你今日为了你的亲人可以随意玩儿弄国法,连皇上也成了你报复恶人的工具。”
“他日为了更多你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你会不会再一次置国法置君王甚至是天下于不顾?”
“你父亲曾经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父亲……”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杜墨思脸色微微涨红,“我此生穷极一生的愿望就是摆脱他的光环,不再走他的老路。”
“我如今读书既要匡扶正义,也要为了我所在乎的家人亲人,自古以来忠孝难以两全,我偏要全全看。”
少年意气奋发,锋芒毕露,竟是堵得沈知仪说不出话来。
一大一小,像是一对儿生死较量的对手,又是割舍不掉的忘年交。
许久沈知仪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看向了外面血色残阳下的风景,缓缓道:“年轻真好啊,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恣意张扬,但是孩子啊。”
“沈叔有些话要替你的父亲教给你,世事难料,宦海沉浮,黑与白,好与坏也都没有你所以为的那般分明。”
“万事万物发乎情止乎礼,国法家规,方圆乾坤,不是你以为的那般简单。”
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青衣少年,笔挺如松,未来的一颗新星。
他那么的鲜活有朝气,只是棱角太尖锐了些。
“墨思,你这一次春闱的时候就住在京城的沈家吧。”
杜墨思顿时眼底一亮,难不成意味着他能做沈大人的门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