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钟余轼那近乎凄惨的叫声并没有挽留住盛珟那抽然而去的指温。“扑嗵”一声水韵飘飞过了钟余轼的耳际之后,盛珟的身影从游艇上消失了。
钟余轼紧张地趴到了栏杆上,他望着那有如萤火虫一般的应急灯在盛珟的手中时隐时现地发着光,他的心跳则亦是随着灯光的明灭毫无规律地跳动着。他指尖入肉地紧抓着栏杆喊到:“盛珟……你还好么?”
盛珟摔了摔衣袖上的水,笑到:“除了‘湿兴大发‘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呵呵……”
“哎呦……”盛珟才不过是走了两步便已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跌落到了水汪之中。
钟余轼望着水中的泡泡,声嘶力竭地吼到:“盛珟……盛珟……你快回来……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呀!你快出来……”
“扑腾……扑腾……”
应急灯的橘色光芒终于又出现在了水面之上,盛珟站起身,抹了抹脸上那血腥地海水兀自抱怨到:“这地面怎么就没有一块是平的呢?”
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的钟余轼在看到盛珟终于又浮出了水面之际,他的美目中竟然悄悄地淌过了一条清澈的细流……他低声细语到:“不要让我这样担心呀……”
钟余轼提心吊胆地看着盛珟在那时而齐腰、时而齐膝、时而没顶的水汪中艰难地行进着,他的心上就似是被人绷紧了一根欲断的脆弦一般难受。他生怕自己哪一口气喘得大了一些,便会再也看不到盛珟的身影了。
直到此时此刻,钟余轼才渐渐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斯地眷恋盛珟的手、盛珟的指、盛珟的体温、盛珟的味道。
在时间之烛一分一秒地灼燃中,应急灯的光亮已经变得比小米粒还要微小几分。钟余轼呆呆地站在栏杆旁,他全身所有的细胞已然全都忘记了如何运动、如何呼吸,此时他所需要的“零件”只有他的眼睛而已。须臾间,他全身所有的能量就似全都集中到了他的双目之中一般,他穷极目力地追踪着盛珟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他在盛珟的前方看到了一缕光,那是白色的光、圣洁的光、有如圣灵降临一般的光……
眨眼之间,盛珟的身影竟然在亮白的光束中消失了。
光束黯淡了,应急灯的光华散尽了,面对着茫茫的黑暗钟余轼的喉咙疯狂了、叫嚣了:“盛珟……盛珟……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不要这样吓我呀……呜……”
嗜尸至极的钟余轼虽然从来没有惧怕过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死尸和鲜血,但是他却比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更加害怕孤独。他战栗地蜷缩在栏杆上,晶莹的泪滴早已打湿了他那棉柔的衣衫。
无边的黑暗让他绝望了,身处在这样的绝对黑暗之中,他既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做什么?也许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让他觉得稍微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