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进了门,小区里是自成一派的繁荣。门口齐齐整整一排,都是在小区里摆摊叫卖的小贩。
叶潮生侧身让过一辆垒满橘子的推车:“这上班时间小区里也这么多人吗?”
分局同事点头:“白天小区里人挺多的,摆摊的,收废品的,遛孩子遛狗的,出来晒太阳唠嗑的,都有。这里面老年人挺多,白天没什么事就爱在门口遛弯。那后边还有个羽毛球场,白天经常有人从这边过去。”
说话间就走到了案发地所在的单元楼。
分局同事拉开单元门,本该是单元门锁的位置只有一个空空的黑洞。
叶潮生进楼前,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
肆意生长的花木隔绝了步道通向单元门口的视线。花木掩映着通向单元楼门的曲折步道,一根白色的立式广角摄像头立在掉光了大半叶子的阔叶木中间。
叶潮生心思一动:“这个摄像头能用吗?”
分局同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查了,但也没查出什么名堂。这个摄像头立的位置有问题,它的镜头是对着步道,我们来的方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有人从大门方向走过来,但是往哪去就看不到了。”
“这个步道连着大门,整个小区所有的人进出大门,都要走这条路。挨个摸排没个范围,分局的警力……叶队你也知道。”分局同事苦笑。
叶潮生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进了单元楼。
现场在六楼。
楼道狭窄逼仄,白日里也是一片昏暗,只靠一颗瓦数不怎么高的钨丝灯泡照明。墙壁上贴满各家售房中介广告,修管道开门锁的电话,以及各路江湖神医传奇,宛如一个不见硝烟的擂台。
叶潮生一边上楼梯,一边打量墙上的小广告:“这片房子得有二十年了吧,差不多该拆了吧?”
分局同事摇头:“你们进来的那条路再往前直走就是实验中学圈的新校址,这一片房子现在都是顶金贵的学区房,哪拆得起?就这个小区的房子,现在一平米都得这个数起步。”
他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
唐小池咂舌:“合着这一片,都是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啊。”
分局同事叹口气:“可不呢。我儿子过两年也要上小学了,我现在都发愁,就我这点工资,还不知道能让他站上哪条起跑线呢。”
孩子案子钱袋子,基层民警的三座大山。
少背了两座山的叶队对这个话题毫不感兴趣,又把话题扯回案子上:“这种老小区都没做过隔音。” 他扭头和跟在后面的分局同事说话,“齐红丽曾经反抗过,卷宗上是说事发哪天邻居什么都没听见。对吧?”
分局同事迟疑一下,面露尴尬:“这个,这案子都拖了三个月,我也不太记得细节了,叶队说是,应该就是吧?”
得,这案子还没出个头绪,办案的已经连细节都不记得了。叶潮生无语,翻了个白眼继续爬楼。
分局同事被他这一眼看得后心发凉。他刚才不过一句话没答上来,人家干脆甩个脸就不说话了,分局里的领导也没这么大脸色的。
幸好这案子马上交走了,回头手续办完,再不用看这佛爷的脸色。
☆、寄居蟹 八
门上的封条被小心地揭下来。
棕红色的木质防盗门一打开,带着潮气的腐臭异味扑面而来。三个人毫无防备地被猛呛一口。
叶潮生嗅觉比常人要敏锐些,差点一口胃酸吐出来:“这屋子案发后是不是就再没人进来过了?”
分局同事觉得叶潮生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知怎么就心虚起来,下意识解释:“这不是现场一勘查完,按流程就封得起来嘛。”
叶潮生没搭腔,忍下恶心,麻利地套上手套鞋套,自顾自地进去了。
这套两居室南北朝向,采光充足,格局方正,是典型的老房子设计。
进门有个数步见宽的玄关,左手是客厅,右手是厨房。主卧室和客厅一墙之隔,对面是厕所和一间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