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一直处在恍惚状态的叶明辉忽然出口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小兔子。

小兔子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他听见叶明辉用低哑的近乎哽噎的嗓音慢慢的说，“小……肖燕飞。”

不是带着宠溺的昵称，而是他的名字，在他们四个中间几乎没有出现过的三个字。

他说，“你是不是也要避开我？是不是你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

叶明辉说不下去了，苍白的唇上是深深的牙印，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第一次，宋蔚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

小兔子依然没有回头，站直了身体，只有拉着他的苏洛知道，这个故作坚强的人，在战栗。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叶明辉，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暗哑着声音说完这一切，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苏洛深深的看了叶明辉一眼，追了出去。

那个眼神，是责备。

叶明辉茫然的看着晃动不已的门，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第61章 Chapter60

宋蔚然紧紧的将那个脆弱不已的少年抱在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衣襟。

第一次听到那么撕心裂肺的声音，叶明辉像一个溺水者终于抓到了浮木般紧紧的抱着他，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被他抱着的叶明辉无助的哭喊，“蔚然，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是不是当初我不该答应他？！可是我喜欢他，喜欢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我们在一起就是不可饶恕的？！可是我爱他，蔚然，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蔚然，蔚然……”

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那些话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宋蔚然的心里。宋蔚然很难受，那么骄傲的人，是怎样的无助才会这样大声的哭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们说那么残忍的话？为什么要将他们视之如妖魔？他们追寻自己的心，选择自己的爱人有什么错？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的不是异性，就一定要这样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随意践踏？就一定要将他们视为病毒隔离吗？难道他们就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利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没错，你没错！叶子，你没错！！！”将怀里的人拉出来，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次次的告诉他，“叶子，你没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哪，同性恋！”

“违背伦常，太肮脏了！”

“好恶心！”

…※※※

在公告栏前，那些人说的话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依然记得那一刻的自己好像是身处在车流涌动的十字路口，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一切动作，一个个都用手指指着他，嘴里说着谩骂的话，向他步步逼近。

他，是众矢之的。

他，是罪恶的。

他，不可饶恕。

“他们……他们……”

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说出来，就代表着否定自己。否定了那曾经的一切。

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不停抽噎的他平静下来，“他们的话并不能代表一切！叶子，你没有错。你只是喜欢他而已，只是喜欢的那个他恰好的同性。仅此而已。叶子，爱情从来都没有错。”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珠，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叶子，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曾经在炎炎烈日之下被伤的体无完肤的自己疯狂的奔跑回去，那个男人也曾问自己，后悔了吗？现在剧本再次上演，主角却再不是他们。

莫名开始的思念。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如果是他，这一刻会怎么做？

“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当初选择和他在一起的，你后悔了吗？”

抬眼看着宋蔚然，思索良久，缓慢的摇了摇头。他不悔。就像张南说的那样，遇到他，真好。纵使是被全世界唾弃，他也依然不悔。

就算他们的时间错了，地点错了，性别错了，什么都错了，至少，他们的感情是真实的。他们的心意，是真挚的。他没有办法骗自己说，他们之间的一切是虚幻的假象。因为，那些幸福与快乐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早已深深的烙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