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俩月,他没往家寄钱,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事,他不说就算了,还问家里要钱。
我知道家里一直亏钱他,我不该骂他的……可……哎!事儿赶事儿啊……
那天我们在医院等说法,被几个小混混打了……跟我儿子一样大的小孩儿啊,上来就骂我祖宗,对我动手,我们老的老弱的弱,哪儿是人家的对手……
我就是……心里有气,就跟鹏鹏说了几句重话。
我以为骂他两句不要紧的,他以前也从来不顶嘴的……可这次……哎!我真的不知道咋回事,他顶嘴,话越说越难听,什么家里天天压榨他,他生在我们这个家,就是个错……反正就吵起来了。
等说出来’断绝关系’的话……我忘了是我们俩谁说的,可能是我?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说出来那话的啊。
等挂了电话……我后悔得不行,可……可我是长辈啊,总不能我去给他认错吧,我就想着……”男人又开始抽泣。
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想着……过两天就好……谁知道……谁知道鹏鹏就这么死……”
他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剩下哭。
吴端又给男人递了烟,他问道:“李伟鹏没说为什么要钱?”
男人qiáng忍住哭,忍得脖子都憋红了。
“我问了,这孩子不说啊……我好几天没睡好了,就怕他摊上什么事儿……”
吴端决定直接点。
“他整容的事,您知道吗?”
“啥?”
男人猛然抬头,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一缕鼻涕淌了出来,他毫不在意地抹在自己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