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的吗?!”
季雨阳狠狠地戳了戳我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还以为你平时就威风着呢,结果只是在我面前才装酷啊!居然要在大厅广众之下给那女人擦鞋,你不觉得丢人吗?!”
“你不认识她?”
“不就是个老师嘛!”
我好心提醒道,“前几届有个学生在图书馆误坐了她的位置,后来那个学生留级了。”
具体经过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了个大概。说是高洁老师离开位置去拿书,座位上又没放表示该座有人的物品,有个学生就坐了她的位置。等她回来后就大发雷霆,那个学生又不认识她,于是在图书馆里跟她吵了起来。等到期末的时候,那学生的六门必修课居然挂了四门,简直就是个奇迹。
“有这么神?”季雨阳一脸不信的样子,“对了,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来话长……”
“那就边吃边聊吧!”
“哈?”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雨阳拖着来到了商业街,正好跟在商业街路口的宁雪撞了个正着。于是饭局变成了三人行,宁雪头上都冒黑烟了。
“你这头猪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啊!”宁雪在桌子底下踹了季雨阳好几脚,“居然敢打扰我跟学长约会!不想活啦!”
“谁会在商业街约会啊,而且啊,”季雨阳得意地说,“要不是刚才我救了他一命,你的学长现在还来不了呢。”
季雨阳一脸自豪地把刚才篮球场边的事讲了一遍,宁雪听了脸更黑了。
“你绝对是猪脑子吧?”
“啊?”
“进校之前你都没打听过学校的传闻吗?”宁雪一脸杀气地对他说,“青城大学四大禁忌!”
“有这事?”
别说季雨阳没听说过,我也没听说过啊。
“传媒院的记者不要惹,政法院的律师最八婆,文学院的嬷嬷躲着走,社科院的变态人格多。”
宁雪给我们普及知识,“第一句说的就是我们传媒院的新闻社啦,惹了新闻社明天就让你上校报!第二句说的是政法院的八卦律师,其实我们新闻社的很多料都是他们曝的,要是你的隐私让政法院的无良未来律师们知道了,不出24小时准得当作教材传遍全校。第三句说的就是高洁老师了,就像学长说的那样,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她都能整死你。季雨阳你这头猪居然敢跟她对着干,等着高嬷嬷的报复吧。”
“都成四大禁忌了啊,”季雨阳一脸糟糕样,“那第四句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句嘛,”宁雪叹了口气,“其实这个版本的第四句是去年开始才传出来的,之前的第四句好像是说体育课怎么样,不过去年被这句新的顺口溜替换了。据说是社科院有个多重人格的变态,但详细情况到底怎么样,居然没人说得清楚。对了,学长是去年入学的,刚好也是社科院,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连你说的四大禁忌都没听说过啊,不过确实一进校就听到了高洁老师的八卦,几乎形成了学生中的传统,没人敢惹她的,”我盯着季雨阳说,“你今天可当了一回勇士啊,恭喜你,多享受一年大学生活的几率提升了。”
季雨阳满脸发白,“我……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嘛!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这样羞辱你啊?”
我摇摇头,“……她并没有特地要羞辱我,她当时只是在想如何保全自己的尊严而已。”
季雨阳惊讶道,“你怎么还替她说话啊?”
“只是不带个人感情的客观分析而已。”
高洁当年是留校任教的,成绩好,长得也不错,性格虽然有些内向,但对学生和同事都挺亲切。据说让她转变为现在这样的,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一件事。高洁交往了多年的男友突然离开了她,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那段时间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恍惚状态,就算是上课也会经常发呆。其他老师都去开解过她,但那时的高洁拒绝一切交流,学校还讨论过要不要让她暂时停课一段时间休养,甚至派出心理系的教授和医大那边的精神科医生与她接触。
短短数月时间,高洁乌黑的头发就逐渐变得花白,人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不过后来她自己倒是振作了起来,生活和工作恢复了常态,但性格一下子变得十分偏执。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教学,高洁在上课时依然是一位十分尽职的老师,所以到现在也仍留在学校。但自从那件事以后,她以往的朋友和学校的同事也渐渐跟她疏远了,和学生们私底下的关系也十分紧张。时至今日,整个青山大学里都知道有个不能惹的女老师,年纪轻轻便白了头发,嘴唇总是抿成一条直线,被学生们私底下戏称为高嬷嬷。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季雨阳感叹道,“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这么一丁点事,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然后再把气撒在学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