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缓慢地滚动了下,眸色沉沉。
就好像那里坐着的,不单单只是一个人。
而是让自己痛苦了二十多年的真相。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只手悄悄地牵住了傅知焕的一根手指,然后再一点点地分开他紧握着的拳头,将他的手握住。
傅知焕稍愣,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温阮轻轻笑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他已经一个人强撑了二十年。
所以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
周茹清的状态很不好。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她的白头发肉眼可见地变多,此刻眼睛还肿着,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而又没有精神,声音也因为这么多天没日没夜的哭泣,变得又沙又哑。
“前些天我回去后,仔细问过我丈夫,那时候他一个字都不肯说。直到前几天,我的女儿失踪后,在我反复逼问下,他才同我说了真话。”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年大人干得混账事,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周茹清说到这,声音又变得哽咽了起来,她转过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抽出几张纸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整理好情绪之后,才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失去亲人有多痛苦,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傅先生,也算是为孩子积点德,希望她能早点找回来,或者…少受点苦。”
傅知焕全程没说话,他靠着椅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冷静,但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情绪看上去很淡。
温阮叹了口气,朝着周茹清的方向推了推水杯:“您先喝点水?”
周茹清低头道了声谢,接过水杯,还没拿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道沙哑的男声——
“清清。”
金晨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此刻从屏风后露出半个身,整个人看上去疲倦而又颓废。
周茹清一愣,随即唰的站起身,满眼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
金晨赫没答话,只是舔了舔唇,朝着傅知焕的方向望去。
傅知焕抬眼,目光没丝毫闪躲,他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桌面,神情依旧无波无澜。
金晨赫收回目光,自嘲似的笑了声,然后走到周茹清的身旁,伸手按着她的肩膀,一齐坐下:“你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加上昨晚一直悄悄躲在厕所说些什么,我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当然能猜到什么。”
周茹清眼底有泪光在滚动,她哽咽了声,转过头,虽然忍住没发生,但眼泪却一滴滴掉了下来。
金晨赫温柔地看了眼身旁的女人,然后直起身,再次和傅知焕对视:“傅先生,您一直都是对的,那起案子,和我的确有逃不开的关系。”
当年,一直游手好闲的金晨赫在家人的安排下,到那家游乐园去打工,就负责每隔一段时间把清洁工装好垃圾桶的垃圾车给运出去送到指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