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纯溪松开指尖放下工作牌前,他还瞥见底下写的那两行字:实习导演,宁纯溪。
原来,是溪水的溪。
柳明初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稍稍颔首,已示了然。
但宁纯溪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确实如此,从对方那清贵上扬的眼尾中看出了一点“你明明有通行证,为什么还要呆在外面吹冷风”的不解来。
虽然不确定按照两人现在这种算不上熟识的关系,对方是否真的会有这样的疑问,但还是没忍住嘟囔了句:“里面有不喜欢的人,所以暂时不想进去……”
她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在跟柳明初解释,更像是找到一种自言自语的宣泄出口。
不过他还是耳尖地听到了。
因为周围实在太空荡了,除了风声,就只有她的声音。
柳明初什么也没说,既没问她不喜欢的人是谁,也没问她跟人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只是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默默伸了出来,将原本就只拉到一半的外套拉链彻底敞开。
他的动作很慢,宁纯溪后来回想起这一时刻,觉得自己当时是有机会可以拒绝的,但这个时候的她只是一头雾水的将对方看着,似乎没想透他这个举动到底是要做什么。
柳明初向上踩了一级台阶,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执在外套衣领处,在黑色质地羽绒服的映衬下,他的指尖泛着丝薄凉的冷白。
衣尾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疏浅的弧度,最后轻巧地落在她的肩头,下摆在台阶处扫过,染上点白色的粉尘,莫名叫人觉得心悸。
宁纯溪呆呆地直视前方,在他倾身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他们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毛衣领口露出的漂亮锁骨。
不过几乎是一瞬,柳明初就抽身离开了,脱下外套后的他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烟灰色毛衣,这个颜色倒是很衬他清冷矜贵的气质。
他单手插回了口袋,眉眼淡淡,即使在冷风中,身形依然挺得很直,声音清越道:“我有事先走了,你在外面吃完就早点进去吧。”
说着也不等人回答,就背身径直离开,身影在空旷的场地上走远,最后匿进隔壁那栋长得像集装箱一样的训练基地中,缩小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宁纯溪表情有些木讷,身上的外套还残余着那人的体温,提供源源不断的温暖,让僵硬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
她实在没想到,像明初大神这样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漠疏离感的人,竟然也会热衷乐于助人做好事。
想来估计是她现在实在太狼狈,让人同情得没眼看吧?
宁纯溪吸吸又被冷风冻得飙出来的鼻涕,指节哆嗦地给牛奶盒开了个口子插上吸管,然后就着面包一口一口吸溜着,倒觉得自己没有先前那般凄凉了。
午饭时间就这么打消完,宁纯溪把包装袋分类扔到垃圾桶里,这才慢吞吞地往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