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闲适又随意,面上甚至带着悠然的浅笑,就好像随口一问罢了。
“这就是我今天许的愿,”白菀定定地望着霍砚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轮廓。
水漾斟水煮茶,伴随着滚水烧开的咕噜声,热水冲卷茶叶,茶香四溢,她无声无息地将两盏清茶,放在石桌上,继而悄然退出亭内。
指上的触感异样,白菀才低下头看过去,原来是她无意间拨开了他的袖子,摸到他腕上露出的一抹红色,质感粗糙,不像是贴身中衣的料子。
她摸着那红似血的布料,仰脸再看向霍砚,一字一句道:“我希望,我们能岁岁平安,白头偕老。”
白菀一直都知道,哪怕她离开霍砚视线范围,但她的所有举动仍旧在他掌控之中,她与静渊分开前写的红绸愿,他一定会知道。
这是她,给他设的囚牢。
他无牵无挂,所以走得潇洒肆意,她就给他牵挂,世间无人爱他,她便来爱他。
霍砚望着她满眼澄澈,极缓地眨眨眼,在白菀要看清他眼中层叠涌动的晦暗时,随即抬起手覆在她眼上。
白菀眼前一黑,继而便感觉到腕上一受力,是霍砚将她拉了起来。
“我们去哪儿?”她问。
霍砚默不作声地引着白菀往外走,随手拿过挂在架子上的狐裘,单手替她披在身上,只是不好系带,便又将兜帽给她戴上。
寒风扑面而来,细碎的雪落在白菀脸上。
又等了片刻,遮在她眼前的手缓缓松开,白菀先是眯眼适应了一阵光亮,才睁开。
霍砚就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唇角噙着少见的浅笑,连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柔和,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发顶,肩上。
“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霍砚轻声道。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眸中满是缱绻眷恋,唇边的笑意渐深,阴郁的眉目舒朗,绛色的衣袍猎猎,面容清隽昳丽,比寻常世家子更显清贵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