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馥是他带进楚国的人,若她死在这儿,不但楚国与大辽的矛盾会激化,与他也脱不了干系,于情于理,他都得救她。
可不论他做何保证,霍砚仿佛充耳不闻,手下丝毫不松,一副非要杀耶律馥泄愤不可的凶戾模样。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耶律驰眉心一横,他和没脑的耶律馥不同,东厂提督霍砚的凶名,不但在楚国人尽皆知,在辽也是如雷贯耳。
楚国人怕的是霍砚凶神恶煞,把持朝纲残害忠良,而辽忌惮的是他仿佛天生天得的用兵如神,几年前他率兵大败鲜卑,用神鬼莫测的兵法计谋,带区区五千人,将鲜卑数十万人耍得团团转。
他虽只主领过这一役,但足以唤起鲜卑人长年被霍家铁骑支配的恐惧,他们一退便退出大渡河对岸,与楚佯装友邦。
如今他们大辽同样还未和楚彻底撕破脸面,可不是怕楚国这垂垂老矣的病虎,而是怕不要命的杨家人,还有那令人胆寒的司礼监掌印。
霍砚此人正邪难辨,说他祸乱朝纲意在灭国,可辽国多次派人与他接触,无一不是再无音讯,若说他忠君爱国,可死在他手里的忠臣良将不计其数,楚国如此内乱,全是他的功劳。
这人捏不住定数,若是霍砚死在这儿,起码楚国两个看门狗便去除一个,剩下一个只知道打仗的杨家,大辽要让其覆灭,不过吹灰之力。
耶律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都是些胆小如鼠的楚国百姓,看来这阉贼只带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门。
他面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凶狠,略一招手,护卫的骑兵即刻围上来。
耶律驰负着手,缓步踱上前,他面上丝毫不见恭谦,更不见对耶律馥生死的在意,他在悠哉悠哉的道:“霍厂督若执意要我堂妹的性命……”
他剩下的话还未说完,耶律骁脸色骤变,暗骂耶律驰是个蠢货,看他还嫌死得不够快,继续要出言挑衅霍砚那煞神,忍无可忍的一拳将他擂倒,扬手让下人把他嘴巴堵起来,拉到后面去。
白菀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且不知辽国其他皇子公主如何,单看耶律驰两个就窥一斑而知全貌,兴许脑子都不大好。
她扯扯霍砚的袖子,俯身在他耳边,放低了声音,极尽所能的安抚他:“我知你因我而愤怒,但她不能死在这儿,更不能死在你手里,不能脏了你的手,你且饶她这一回,过几日在宫里,我定会将这句侮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霍砚那双被血色浸染的墨眸一点点挪到白菀身上,与她清盈透亮的杏眼对视,她太过光风霁月,让他满身污秽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她眼中那点忐忑的真诚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