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一直注视着世界,就像希翼着重回世界一样。怜爱,忧心,愤怒,仇恨,所有一切复杂的情感都收束在了那里,所以到处都是混浊的深黑。
神奇的是,赵冉发现自己对那荒兽有着几近本能的杀意,同时又觉得荒兽与自己极为亲近。就像是处于同等的……视角。
赵冉为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现实。面前站着一个吃惊的刑恒,还有躲在刑恒身后的少年。
“宗、宗主!”
郭凌雨担忧地看着刑恒。
刑恒眼神示意郭凌雨先快离开,“抱歉,昨天有急事。”
“没事。倒是你,脸色太差了。”
“哈哈哈。”
无关紧要的对话一边持续,刑恒也坐在了榻上,“让我睡一觉吧。”
“好。”赵冉看着刑恒直接卧在自己身旁,一闭目就没了动静,呼吸均匀。
这家伙以前好像说过,只有在他身边才能睡得着觉,不知是调侃还是实话,该说是其风格吧。
修士体质无需睡眠,不过睡眠本身还是好的。总是思考太多,莫说道心,就是人心也维持不住,何况修士的时间漫长无际,只有记忆会无意义地堆积沉淀。
睡吧。
赵冉无意间牵住了刑恒的手,睡着的人也反握紧了他。就像少年时的恶作剧。
不要忧虑那么多,不要太想他人的事,你只要做自己就好。赵冉很多次想跟刑恒这么说,却屡屡因为各种理由没能说出。
……
山下的郭凌雨想上山,好不容易宗主回来了,直想多跟宗主说几句话。
李莲元呵斥郭凌雨别去打扰,说是我们都插不进那两个人之间,小孩子就该老老实实待着,多冥想多修炼。
但郭凌雨很不以为然,趁着李莲元他们进入冥想修炼跑上顶峰来到殿门口。
夜月倾落,殿门还是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敞开着。
是机会!
“宗主?”
他又靠着殿门稍探出头,随即睁大眼睛。
刑恒环抱着赵冉,靠在赵冉肩上,气氛亲密无间。赵冉也任由刑恒加深拥抱,褪去冷俊的温和视线放空在远方。
刚醒的刑恒似是尚存稚气,也会罕见地表现出不容置否的强势一面。
刑恒花了一刻钟时间才领悟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余光看了看赵冉的侧颜,接触部位传过来的清冷平衡了自身升高的温度,却没想立刻松手。因为他蓦然想到了一个词,恒久。
修士的时间虽漫长无际,却不是恒久,谁都不是。只有片刻、一瞬的东西才是恒久的,就是可惜无法就此停驻。
对,停驻。
刑恒一边注视对方,一边在思索这个词。内心既沉寂又激荡,向来无枷锁的想象朝着前所未有的方向驰骋而去。
他猛地发现那应是一种杀心,惊若窒息。
“我有话跟你说。”赵冉忽然开口,“关于他们修炼的道途。”
刑恒这才松手,同时将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少年送回山下。
“道途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