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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戏服依旧是戏服。

我依旧在为了成为戏服的模样而做些什么,而被戏服所拉扯。

比如我的戏服是“我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那么当我想要说谎的时候,我就因为这套戏服而拉扯,被脑子里的扭曲而拉扯。

于是,犹豫、彷徨。甚至,就算没有犹豫,坚守这个信念,同样也是一种拉扯。

是按照自己设定自己编造的路线前进,却不是顺流。

大家都很羡慕坚定信念的人,比如我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那么面对任何事情这一点都是最高优先级。不存在任何彷徨,哪怕我知道说谎能获得明显的好处,甚至某个时刻说谎属于某种善良,但我依然坚定的走在我的道路上。

不说谎。

当然,内容可以更换,但这种坚定的信念似乎大家都非常崇拜和羡慕。因为这种人没有彷徨没有焦虑,我就是这样的人,上天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人,就像舞台上只有一套戏服的角色,就按照这套戏服的设定走。

大多数人,戏服太多,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于是不知道该怎样按照戏服的设定前进。

比如,“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人善被人欺”、“善良要有锋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人要留条后路”、“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等等一系列的戏服套在角色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自己呢?

袁长文想到自己的情况,想到关于斩杀,关于真实。

似乎自己也很混乱。

之前那种看清恐惧运转模式所带来的轻松,以及明确前进道路的了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张小雨:“长文,你怎么了?”

袁长文:“我在想,既然所有戏服都是一种设定,都是人为的编造。那么,我就不需要戏服,直接扔掉戏服就好了。但矛盾的地方在于,一个角色在舞台上怎么可能没有戏服,所谓的‘没有戏服’本身就是一种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