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泡好了从大胤带来的茶,一脸柔意的要亲自为皇帝送过去,便见殿门已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禁卫闭上。
而那颀长冷峻的男子面上一丝笑意也无,并未再踏上前一步。
平笙公主动作顿了顿,依旧笑着走过去:“请陛下尝尝我们大胤的春茶,一年——”
话未说完,脖颈间便卡上了一只手。
身后宫女们一阵惊呼,禁卫的刀已架在她们脖子上。
封戎阴着脸,眼底透着十二分厌恶:“你和你那个废物兄长在打什么主意,朕心里都清楚。今日留你一条命,不过是见饮溪对你还算喜欢。这些话朕只说一次,你记好了,好好做一条狗,若你胆敢再打她的主意,朕便是屠尽你大燕所有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那捏着她脖子的手收紧,平笙出不上气,精致的面容憋到青紫扭曲,脚尖着地。茶盘早已摔在地上,湿热茶水泼溅在裙摆上,她惊骇挣扎。
眼见她眼白不断上翻,封戎收回手,平笙捂着脖子狼狈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徐公公双手捧上一块白色的丝帕,他擦了擦手,又扔回去。
封戎浅浅一个吐息,眸中戾意散开些许。
他说完了话,不再多停留一刻,跨步出了偏殿,蹙眉吩咐徐德安:“她住过的院子,谁允他们住进来,小事都做不好,朕养你们吃干饭!?重新安排,免了脏了地方!”
徐德安俯身称是。
*
那日过后,又过了几日安生日子。中秋到了,宫里张灯结彩起来,过节的气氛日渐浓厚。
饮溪手臂上被汤圆抓出的抓痕最终还是让封戎发现了,他没有问什么,只是每日里亲自为她上药。
如风依旧没有消息,他给的传音符饮溪装了一颗在身上以备用,剩下的便藏在了床榻之下。
直到中秋节的前一日傍晚,西边天色渐暗,只余最后一层艳橘色霞光染透了一片天。
她在宫中玩了一日,甩着一段路边捡的长枝蹦跳着回太清殿。
长道上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竟是一个宫人也无。已经入了初秋,太阳西沉,晚风便有些凉。饮溪察觉不到凡间冷暖,可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阴寒。
再抬眼,不远处的树下莫名便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黑漆漆的,饮溪纳罕自己瞧不请她的面容,却知晓那人是在看着她的,抑或说,等着她。
她脚步慢下来,一步步走过去,眼含疑惑。
走近了,终于看清了。
天边刮来一道长风,斜穿过饮溪身体。那个人形的东西站在树下,一如几月之前那般,冲她微微笑着,面容僵硬,眼珠中黑黝黝,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