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细想之下,当时除了那几位大人,并没有人见到她往山里去,更说不准封戎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入了深山。
此刻抱着手臂坐在窗前,不仅忧虑,而且想哭。
可是饮溪也知晓若笃说的都是对的,大雨封了山,他们进不来也出不去,若是此刻已进来寻她了,她也要担心。
越想越觉头疼,越想越恼那几位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大臣。若非他们非要这小鹿的性命,便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发生!
若笃没有执意劝她,转而找来了被褥铺好床,依旧是温婉似水:“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才有力气下山。若是你憔悴着回去,岂不更令家人忧心?”
饮溪回头看她,暖黄烛光中,若笃面容更添几分柔和,委实与九天娘娘相似。
娘娘性情温和,饮溪幼时不懂事,时常闯出祸事来,却没有一次被娘娘责骂过,她总是牵着饮溪的手去往内殿,轻柔的擦她眼角的泪,慢慢与她讲些道理。
她总是对温柔的人没甚么防备,总是很轻易便喜欢上这样的人。
饮溪扁了扁嘴,沮丧着往床上挪。
床是若笃辛苦铺好的,断不该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即便饮溪只是打算换个地方望着窗外等雨停罢了。
……
御林军大半集结于此,头顶是丝毫不见有停歇架势的泼天大雨。
距离饮溪入了山中已两个时辰过去了,饮溪没有回来,前去寻人的长孙星阑也没有回来。
徐德安举着华盖撑在封戎头顶上,自己站在伞外,浑身湿透,发髻与拂尘都拧成了长缕,双眼都被雨水浇的睁不开。
眼前的山道果然被雨水冲断了,泥土下陷,站不住脚。一铲子挖下去,很快又有新土盖上来,若雨停了还好说些,可山上的雨水不断带着泥往下淌,要在这等情况下挖出一条能入山的路来,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统领站在一旁,对这情势心如明镜,明知挖不出什么结果,却只能硬着头皮指挥手下御林军继续挖下去。
一面伐树,一面开山,还是在暴雨异象之后,只为寻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何等诡异?
况且方才几位内阁大臣又被悄无声息看押起来,望着年轻帝王那张无甚表情的脸,还有方才高深莫测的笑,司统领的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新帝性情喜怒无常,谁知这一把火会不会下一刻便烧到自己头上?
两个时辰过去了,雨势不减。
即便有华盖遮着,也因雨势过大而湿了半身衣衫,封戎却浑然不觉,他定定望着眼前这条山路,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徐德安早已冻的瑟瑟发抖,却不敢开口劝一个字。
他为留这仙女在身边用了多少手段,费了多少心血?这段时日以来因她而起的变化又有多少?岂能容忍因为几个大臣就功亏一篑?
皇帝动真心了,仙女若没有平安归来,恐怕要血洗拢寒山,仙女若平安归来,此事也不会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