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杨晏初抱着他的腰,趴在他后背上,像条大尾巴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动来动去,挤在狭小的厨房,和侧过脸来的任歌行偷偷地没完没了地亲嘴。
那日平明,裴寄客和凤袖离开了客仙居。任歌行被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惊醒。二人虽然俱有伤病,然而到底功力尚在,对于这种程度的高手来说,发出这样的脚步声已经算是一种礼节。任歌行悄悄坐起来,声音压得微不可闻:“你们接下来去哪里?”
裴寄客很平静,回道:“北上,或者往西走,怎么?”
任歌行顿了顿,叹道:“无事。”
他不想让裴寄客死了,只是此事到底难言。
三人隔着窗安静如鸡了一会儿,裴寄客道:“告辞。”
任歌行道:“等等。”
他道:“妙音,上次徐州之事,我记你一笔,再敢动杨晏初和李霑一次,自己且掂量掂量。”
凤袖沉默半晌,道:“抱歉。”
再没有脚步声,可任歌行知道二人已经离开了。平明时分熹微的晨光里,任歌行静静地靠着窗,睡意已经消散,他垂下眼睫看着沉睡的杨晏初,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到一半顿了顿,捻了捻手指,怕惊醒了他,就在半空中一点点地描画他的轮廓。
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睡相很安静,有一种甜甜的奶气,不像平日里——想到这里任歌行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笑起来。
不像平日里,杨晏初要是存心想勾他,那简直像个妖精。
他的小羊真好看,任歌行轻轻地想。
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温柔。
那天天亮之后,待李霑和杨晏初醒来,三人也不再于兰陵淹留,动身北上前往兖州。
“说起兖州,我还有一朋友在那儿,叫肖聿白,原来也如我一般南来北往四海为家,有了相好的以后就在兖州安定下来了,”任歌行笑道,“他那人挺好,义气热心肠,就是嘴快,正好这次经过他家,把你介绍给他,不出俩月,我这五湖四海的朋友都能知道咱们俩的事了。”
马车的帘子开着,杨晏初靠在车壁上,跟他聊天,突然来了一句:“他相好的是男的女的?”
任歌行哭笑不得:“……女的。”
杨晏初点头道:“成亲了么?”
任歌行叹道:“尚未。”
李霑本来靠在杨晏初身上打盹,听到八卦突然睁开了眼睛,支棱起来冒了个头:“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成亲呢?”
“害,”任歌行语气平淡,“那姑娘家高门大户,瞧不上剑客游侠,一直拦着成亲的事,提亲提了好几次,没成。”
李霑听得心里不舒服:“怎么还看不上剑客游侠啊,他们家干嘛的?”
“祖荫三代,经商从政,”任歌行道,“人家不掺和江湖这条道,自然觉得剑客游侠不安稳,倒也不是看低剑客游侠怎么,只是招女婿不爱招这样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