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出声,聂相痛苦地捂住脸,声音急急仿佛宣泄,“我本是聂家的庶子,亲母懦弱,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害死却无能为力,从小受尽冷遇,一朝得势我像溺水之人看见浮木!”
“毒死嫡亲哥哥,当上聂家家主,送妹妹入宫,以三皇子之名培植党羽,朝堂之上人人以是我聂家门生为豪!”
霍长婴心中厌恶更甚,“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会收不了手?”
“一步步都有无数的冤魂!”聂然猛然抬头,看着他急急吼道:“我何尝不知这般下去会堕入地狱,可我收不了手……”
他想弥补,所以用毒药控制“听话”之人,而那些“不听话”的,他便借故调出京师杀死并剥下他们的面皮,让木偶人代替。
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贪赃枉法四个字写起来何其简单,可它背后无数的利益权利纠缠,小到城中商贾,大到朝廷重臣,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亲自建立起来的小朝廷竟同外邦突厥有了牵扯,盘根错节之下早就不是起初他聂然能控制得了的。
“我收不了手,收不了手……”
他眼神空dòng,盯着地上的gān草喃喃道:“他恨我不能收手。”
见聂相如今模样,霍长婴心知问不出什么来,又听见门口狱卒催促再三,便道:“这东西的主人托我告诉你,”
说着,霍长婴看栅栏后的聂然,曾经烜赫一时的权臣,此时双鬓依然泛白,眼中也没了当年的光彩,他心中叹息:“他让我告诉你,今生来世,他不想再遇见你,”边说着,边将那巴掌大的东西放到了聂相手里。
聂然小心翼翼捧着它手却不住地颤抖,淡定从容了一生的人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他恨我,他恨我啊!”
想起木偶梦中托付时的悲伤,霍长婴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他才慢慢说道:“是恨啊,恨不得永生永世不再见到你,却还盼着你能平安、问心无愧地活着,明明死了,却还想让自己的心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