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了许久,你终于回来了。”
薛君悦听了这句,哑着嗓子应道:“是的,哥哥,我回来了。”
薛星玉招招手,叫他坐过去,薛君悦便紧紧挨在他身边坐下,听话的很。
“你要不要和我讲讲?把该写在信上的内容补回来?”
薛君悦依着他的吩咐,事无巨细的讲起来,那些边疆上的风俗特色,人情趣事,那些战场上的烽火连天,刀光剑影,还有他潜伏在蛮人城池时候,如何的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岁月在他口里说出,平淡而琐碎,其中的惊险他不讲,隐去最残酷的内容,就像是个拙劣的说书人,只是在给听客分享这值得一谈的见闻。
薛星玉听着他讲,逐渐就对这些“无聊”的事情失去兴趣,叹口气道:“你只讲这些宽慰我,还不如不讲呢。”
“那……我不讲,换哥哥讲讲怎么样?”
薛君悦从善如流的止住了话,却又凝视着薛星玉瘦的显出骨头的手腕,颤抖着声音发问。
“哥哥……这些日子生了病,是……因为想我?担心我吗?”
这话问出去,薛君悦便心跳如雷。这般问法,若薛星玉说不是,那便是他自作多情,一颗心落在大雪地上;可若薛星玉说是,那他也要痛苦不堪,以为是自己自诩爱恋深情,却自大无知,将心上人折磨到此。
8
这世上,千般人便千般样。
好比薛君悦想冲锋陷阵,保家卫国,薛星玉却只会叫他当个缩头乌龟,保命要紧。又好比对于薛星玉这种想法,薛君悦只会愧疚于自己叫哥哥担心,而不耻于自家哥哥贪生怕死;相反的事实是,薛星玉从不反思,对弟弟脑袋被驴踢了要往战场上去的行为,永远嗤之以鼻。
而现在,薛星玉生病是他自己作的,薛君悦却要愧疚。
薛星玉叹口气,看着长高了许多的这人竟红着眼角,怕他若是回答一声“是”,便要淌下泪来。
“也不全是你了……”薛星玉委婉的转了口风:“还有些别的,嗯,各种各样的杂事吧。”
薛君悦果然湿了眼眶,却还不依不饶:“主要是因为我吗?”
“哥哥思虑太多,都是因为我执意要上战场,明知道你担心,却还不联系你,好宽慰些………”
这人自说自话,薛星玉便半真半假回他:“其实你也不是很重要。”
这话要是外人听了,以为是兄弟俩说笑,但薛星玉说出来,便真的有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