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晨时分,阁外嘈杂的声响将任肆杯从梦中惊醒。有一群人正在向这里走来。他们的谈话声让习惯于清幽的任肆杯一时感到紧张。他将竹篾藏到书柜缝隙中,足尖一点,翻身上了椽袱。
梁上的积灰激得他打了个喷嚏,但他捂住嘴巴,喷嚏声没让别人听见。
一楼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道:“诸位殿下,这里是幽太祖年间所建的咀英阁,藏有部分民间野史和佛学残卷。相比珠玑阁,这里辑录的书卷质量参差不齐,除了《秦畔随笔》和《德馨录》可略作翻阅外,不值得在其他杂书上过多浪费时间。”
梁上的任肆杯探出脑袋向下望去。透过木格栅,他能看见五六个身着紫貂披风的人影。
那讲解之人继续道:“这里收录的十卷《秦畔随笔》乃是孤本,是秦越书生十五年间随笔的集子,评论涵盖诗、史、诸子百家,还有对时局的精妙评点,观点别开生面,可偶一读之。”
“邢少师,若十卷都要读完,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啊。可有哪卷要着重去看的?”
“《辞择卷》是其中最为精要的部分,殿下们可以此为重点。”
邢少师?殿下?
任肆杯喉头发紧,愈发紧张起来,但他没忘记该如何调整气息,隐藏自己的呼吸声。
“若没有其他事,诸位殿下可自行参观此阁。”那领头的邢少师道。
任肆杯平躺在梁上,盯着上方的澡井发呆,只希望这群人能赶快离开他的阁子。
梁上的积尘钻进他的鼻子,让他一阵发痒。他紧蹙眉头,努力抑制住行将涌出的喷嚏。但最后克制不住,只好捂住嘴巴,低低地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