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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么?

苏锦言阖了阖眼,心口阵阵发冷眼前发黑。

果然,他还是在报复自己。用尚无子嗣的名义,令他这三书六礼的正配夫人心甘情愿为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侧氏。

可笑自己,竟从没有怀疑过什么,谨记老侯爷的嘱托,遵守与这个男人的约定,辛苦操持一切把一个又一个女子亲手送到他枕畔。

若非华夜容事无巨细都愿实情相告,他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发现那床事后总要对方喝下一杯酒的秘密。他得知真相后的震惊比华夜容更甚百倍。那女子泪流满面饮泣无声,心碎之余大概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竟是她所深爱的男子亲手遏止了新生命的诞生。

而他,这么多年后,才终于明白,当日两人约定下的是什么。

一日没有子嗣,一日他就是他的奴,心奴。

他当然是在报复他,年复一年,用这样残忍的酷刑,在他的心头割了一刀又一刀。

他的心不是早死了么?死在多年前的冰原之上,死在剧毒发作而那他与他的阿玉鱼水交融之时。

可为什么,还会痛?

痛到麻木,感觉不到,但仍知道那是痛。

也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表面上的平静无波是多么脆弱,一次次被心底深处的冰冷击倒,一年年把身体掏空。

原来,仍旧在乎。

仍有希望,渺茫而微弱的,支撑着不堪重负的病体,守在他身边,等待。

等待着什么呢?

为了那承诺,他已倾尽所有,付出,无论多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