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脚下不停,扔了一句:“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走。”
万重为脚步一滞,低着头不吭声了。
时温最近常常赶他走,屡试不爽,只要这么一说,万重为立刻就静如鹌鹑。让时温觉得自己像个恶毒的监护人,没事就恐吓小孩“不要你了”。
三公里的路,要是推着自行车走回去,得半个多小时。时温盯在实验皿前一整天,全身骨头都是沉的,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扑到床上睡一觉。
他脚步越来越慢,拖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走着走着,车身突然一沉,万重为一只手压在后座上,另一只手往回揽了一把时温的肩头。然后在时温的诧异中,将自行车拽到自己旁边,抬腿迈了上去。
时温直到坐上了车后座,那股黏人的热风将他的t恤吹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车轱辘压在青石板路上,传来叽叽咕咕的摩擦声,时温一只手攥着背包肩带,一只手攥着万重为的衣角,心里想的是“万重为竟然会骑自行车”?
风还是很热,吹得人心里不但浮躁而且发痒。
前面专心骑车的人穿着一件黑色无袖宽松背心,绷紧的双臂肌肉鼓动着。那热风擦过万重为的胸膛,又掠到时温脸上,是熟悉的味道。
时温突然有些恍惚。
他们从未如此亲近过,不是那种肉体或者精神的亲近,而是一种很平常自然的亲近,是一种没有负担的亲近。
没有压力,没有不适。
一定是太累了,风又太暖,熏得晕乎乎的,所以产生了错觉。时温想。
两人一路回到家,万重为沉默着锁车、上楼,跟在时温后面,宽大的影子压在身后,仿佛怕他走个楼梯也会摔下来。
进了门,时温自顾自去洗澡。万重为去接人之前就已经把菜顺好了,趁着时温洗澡的间隙,把菜下锅,十几分钟就做了两个小炒菜。
他没做过饭,被扔到时温家里之后,偷偷从网上搜了教程,现在已经会做简单的几种菜了。口味说不上好坏,好在时温对吃要求不高,是熟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