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对方刚刚包扎好的手臂上,他眼神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先回房间,我可以解释。”
平叔在万重为进门的时候已经退出去,但这里仍然不是谈话的地方。然而时温少有地不妥协:“就在这里说。”
万重为深呼吸两次,压下胸口起伏,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时温,缓缓地说:
“是,方连苏的秘书把录音给了我,在你被绑架之前,我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万重为紧紧盯着时温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没再隐瞒。
“方连苏不敢做什么撕票之类的事,因为杀人成本太高,他不会冒这个险。顶多……顶多你受点苦。祁望安排好的营救队伍也在附近……你不会出事的。”
万重为头一次跟人解释自己做事的动机,也头一次发现解释远比想象中难。
“将计就计,漠视危险,放任你被绑架,”万重为喉结艰难地滚动,看起来十分痛苦,“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正午炽烈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亮得扎眼。时温却觉得自己仍然没从极速失温的痛苦中缓过来,越来越冷,阳光像一把刀,将他每一寸肌肤都刮干净。
“我不会出事……”时温低低地重复着,“不会出事……”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地下室,全身是伤的蜷缩在角落,到处都是血。而后,那个施暴者将他拖进了更屈辱的地狱。
“原本我以为,你挂了电话,就是我承受能力的极限了。”
“后来发现,这才到哪儿啊……在你心里,怎样才是不会出事,被打一顿,被强暴……只要没死,都不算出事吗?”
万重为眉眼乌沉沉的,像结了霜,那些他不愿回想的东西从脑海里争先恐后冒出来。
“你……”万重为猛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要去抓已经被逼到墙角的人。似乎想让他别说了,也似乎是想安慰他。
时温弓着腰,一只手撑在墙上,像被什么东西压得站不起来,而后艰难地从喉腔里发出声音:“别过来!”
万重为便停下了。